周嘉荣状似不解地看着他们:“哦,他为什么要杀你?”
蔷薇抽泣着说:“他……奴家知晓了他一个秘密。”
生怕她会说出口,让自己的秘密荡然无存,龚全恶从心头起,悄悄从腰间门摸出一把刀,扑向周嘉荣。
既然他shā • rén的事被这三个碍事的家伙看到了,就将他们一并除了就是。只有他们三个一起死了,就再也没人知道今晚的事。
但他实在是低估了刘青的身手。
刀子还没碰到周嘉荣的衣服便被刘青踹开。
紧接着刘青又一脚踹到他肚子上,直接将他踹趴下,然后不等他爬起来,左脚一伸,用力踩在了他的背上,将他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龚全用力挣扎了一下,怎么都挣不开。
再一想刘青这利落的伸手,天黑了,荒郊野外偶然遇到的陌生人,事前他一点都没察觉到。他顿时察觉到自己很可能中了对方的奸计,猛地抬头,死死瞪着周嘉荣:“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啊!”周嘉荣笑了笑,打亮了火折子。
跳跃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
看到这张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龚全猛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荣亲王……是你害我……”
龚全当即明白为何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碰到了周嘉荣,敢情是他一不小心中了对方的圈套。
见被他识破,周嘉荣也不装了,打开天窗说亮话:“没错,龚全你涉嫌杀害蔷薇未遂,还意图谋害当朝亲王,这那一桩拿出去可都是死罪。你是自己招,还是要让我逼供?”
龚全梗着脖子,气哼哼地说:“小人不知道荣亲王你说的是什么,小人今天不小心中了你的奸计,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你倒是硬气!”周嘉荣讥诮地看着他,冲刘青点了点头,“放开他,让他走。”
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一招让龚全迷惑了。
荣亲王设下这么个圈套,抓住了他的把柄,竟然只是问了两句,就轻易将他放了?莫非,他又设了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
见他不动,周嘉荣挑眉:“怎么,不想走?”
龚全抿了抿唇,不甘心地看着周嘉荣:“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嘉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宛如在看一只逃不出手心的蚂蚱:“告诉你也无妨。明天街上就会传出,西大营有个将士喝醉了酒,跟花娘说洛河大捷有假,他们杀了会坪村、董家村……这八个村子的百姓冒领军功,你说,我的好大哥还会留你吗?”
龚全浑身恶寒,看周嘉荣的眼神如在看什么恶鬼。
太狠了,这种消息一旦传出,武亲王定然不会饶了他。哪怕他说出今晚之事,武亲王也绝不会留他这个活口,甚至为了永绝后患,连他的亲朋都要遭难。
shā • rén诛心莫过于此。
“殿下好狠!”
听到这话,周嘉荣哈哈大笑起来,笑容说不出的嘲讽:“你一个手上沾满了平民百姓鲜血的侩子手,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心狠。龚全,我给你一个机会,要么你将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我,我留你一命,要么你回去告诉我的好大哥,看看你的脑袋能在脖子上呆多久。”
龚全不说话,他担心武亲王不会放过他,但他也信不过周嘉荣。
周嘉荣见状,笑了笑:“放心,如果大哥放了你,我会让大理寺的差役将你拘来聊聊你谋杀蔷薇这个案子的。”
龚全猛然抬头,不敢相信周嘉荣竟然这么不要脸,才说了要放他,结果又要追究他shā • rén未遂的事。
“荣亲王既不打算放过小人,又何必如此捉弄小人呢!”
周嘉荣轻蔑地看着他:“你有这个觉悟就好,你只有两条路可走!”
到底还是怕死,犹豫了一会儿,龚全问道:“小人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事后你过河拆桥呢?”
周嘉荣瞟了他一眼:“你若不信,我们可以定个契书。”
有了这个保证,龚全心里稍微相信了周嘉荣一些,不相信也没办法,谁让他被周嘉荣抓住了把柄呢!
见他松了口,周嘉荣将他带去了城郊一处僻静的院子,写了一份契书交给龚全。
龚全郑重地将契书收了起来。
周嘉荣看他这副小心谨慎的样子,眸子中滑过一抹不屑,只是说留他一命,可没说不跟他算账,有时候痛快地死了也是个解脱。
等他将东西放好,周嘉荣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龚全垂下头,两只手死死交握在一起,声音很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荣亲王殿下说得不错,不过会坪村、董家村那八个村子里的人不是我们杀的,是匈奴人将他们圈在一起,逼他们换上了匈奴人的衣服,然后将他们赶到洛河边杀死的。”
把自己摘出去,就以为没罪了?可笑,身为大齐守军,不保护百姓,看着他们被杀,就是军人最大的失职。
“还有呢?”周嘉荣又问。
龚全显然不老实,轻轻摇头说:“就这些了,其他的小人也不知道。”
周嘉荣眯眼看着他,又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洛河大捷那个万人坑里到底埋了多少人?这些人员组成是什么样的?你不说,我也会一直追查,迟早会查清楚。”
龚全额头上黄豆大的汗水冒了出来,手紧张地攥紧。
周嘉荣见了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
过了许久,龚全吞吞吐吐地说:“到底多少人小的也不知道,可能应该没有五万,里面有些是村民,有些是死亡的百姓和士兵,其中有一部分士兵是匈奴人。”
“这些匈奴人是不是埋在最上面?”周嘉荣面无表情地问道。
龚全点头:“没错,万人坑最上面的那层都是匈奴士兵,这样万一有人来查,挖下去看到的第一眼也是匈奴人,不会起疑。”
“当时来记录军功的是何人?”周嘉荣突然问道。
这个协助武亲王冒领军功的人,也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
龚全硬着头皮说:“是,是俞凯峰参将。”
周嘉荣记下这个人名字,又换了个问题:“武亲王是何时、如何跟匈奴勾结上,中间门可有牵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