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他咬了咬牙,瞥了穆愉一眼,喝令手下:“去通知禹王此事。”
说话的同时,他盯着穆愉,穆愉半点反应都没有,也没人阻拦他的手下。
特使气结,就在此时,空地中央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他循声望过去,就看见李二狗的脑袋咕噜噜地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尺才缓缓停了下来,两只大睁的眼珠子中还残余着临死时的恐惧。
“啊……”
詹二吓得两股战战,□□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他吓得当场尿了。
余下的海盗脸色也极为难看。他们高高在上shā • rén时,看见对方的恐惧、哀求,只觉兴奋,没有半丝同情怜悯之心,但如今角色调换,轮到他们时,他们便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了。
有个别审讯时,异常嘴硬,不肯开口的看着这一幕,也有些松动。
姚副将却像没事人一样,淡定地说:“继续!”
又一名海盗被押了上来,文书宣读其罪行,然后刽子手执行,雪亮的大刀高高扬起,重重落下,一刀砍断了罪犯的脖子。
如此血腥的一幕让不少养尊处优的官员也受不了,不少人挪开了目光,更有甚者,还开始呕吐。
穆愉巍然不动,行刑继续持续。
当第十个海盗伏诛时,心理素质低的就绷不住了。
一个海盗高声疾呼:“我……我说,我有重要的事说……”
姚副将让人将其拉了出来。
那人跪在地上,先是瞟了一眼军师的方向,然后大声说:“我有个很重要的事要说,但你们要答应绕我一命,不然我宁死不说。”
军师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意识到这名海盗很可能见过他,他要暴露了。
但出乎他的预料,穆愉竟说:“宣判行刑!”
那人竭力挣扎了起来:“不,你,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会后悔的,杀了我,你们一定会……”
“你想说龚宏是你们的军师,禹昂雄的心腹吗?”穆愉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疾呼。
最大的筹码被人一语道破,那人的话卡在嗓子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穆愉,任凭士兵将其拖入了空地中央。
同时失态的还有军师等人,他眯起眼看着穆愉,心里震惊不已,他到底在什么时候暴露的?
虎牙和詹向平也诧异地望着他。
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心神。这姓穆的到底还知道多少,他有什么目的?
连杀了二十名穷凶极恶的海盗,中央的空地上都是鲜血和人头尸体,也没人处理。
这时候姚副将叫住了文书:“我瞧大家都有些麻木了,给大家来点刺激的。”
文书领会了其意思,翻到册子靠后的一页道:“带海盗虎牙!”
两个士兵上前拽走了被捆绑着的虎牙。
虎牙力气大,哪怕捆着也竭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士兵直接踹了他一脚,然后将狼狈的虎牙拉了起来,押到空地中央。
看虎牙要被砍头,特使坐不住了:“慢着,穆将军,咱们可以谈。”
穆愉淡淡地问:“谈什么?禹昂雄没来,虎牙也没招,宣判!”
文书面无表情地陈述虎牙的罪状:“虎牙原名俞柏舟,二十一岁时与邻居陈幼民发生冲突,晚上提刀杀了其全家后,为躲避官府追捕入海投奔海盗。因为狠辣手段残暴,很快在海盗中崭露头角,逐渐获得禹昂雄的赏识,最终凭借其犯下的累累血债,成功从禹昂雄手底下脱颖而出,成为禹昂雄手底下的一员悍将。俞柏舟shā • rén如麻,犯下人命几十条,按律当斩,行刑!”
话音落地,官兵按住奋力挣扎的虎牙,刽子手举刀。
特使急了,焦急地喊道:“刀下留人,穆将军,一千两,一千两黄金,换他!”
虎牙听到这话,停止了挣扎。
但穆愉看都没看特使一眼,更别提搭话了。
刽子手的刀落下,虎牙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海盗终于怕了,高声疾呼:“我说,我说……”
但迟了,手起刀落,鲜红的血溅了起来洒在这片饱受□□的土地上。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海风吹动的声音,特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地方官员们的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明明今天不算热,但不少人的汗水都打湿了衣裳。
“穆将军,你玩我们,明明答应了换人,却临时反悔,朝廷岂还有信誉可言?”特使勃然大怒道。
穆愉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荏,笑了:“禹昂雄亲自来,他来了吗?看来他手底下这成百上千名兄弟的命到底不如他一人的命重要啊!”
特使噎了一下:“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设下的圈套!”
穆愉不搭理他的无能的叫嚣,冲姚副将抬了抬下巴。
姚副将宣布审判继续。
这一场审判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中午,空地中央满是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
一上午杀了八十名海盗,穆愉还没叫停的意思,反而让人给大家准备了吃食,送了上来。
可见识了如此血腥的一幕,这些地方官员哪还有心思吃饭啊,都没什么胃口,草草扒了两口就不吃了。
穆愉也不勉强:“既然大家不吃了,那继续。”
文书接到命令,开了口:“下一个,詹向平!”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詹向平也吃了一惊,他知道,穆愉不会放过他,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他。
詹二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惊恐地尖叫:“爹,爹,爹……”
詹向平被人押到了中央,入目是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最显眼的那个便是虎牙的。想到半天前,他还与虎牙在一起,可仅仅过了这么一会儿,虎牙就死得透透的了,无边的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不甘心地怒吼道:“穆愉,我也是朝廷命官,你凭什么处决我?你没这个权力,我要上奏,你滥用私权,无诏处决朝廷命官……”
穆愉没有搭理他,刽子手举起了那把被血染红的大刀。
詹向平意识到死神即将降临到他的头上,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撞开了按住他的士兵,跌坐在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旁边,顾不得恐惧,大喊:“诸位大人,你们都看到了,穆愉仗着是太子的舅舅,滥用职权,杀害无辜的地方官员。诸位今日若袖手旁观,我的今天便是你们的明天。”
这话极有蛊惑力,准确地说,是说中了某些与海盗不清不楚的官员心里的隐忧。而且他们还担心,詹向平狗急了跳墙,将他们给供出来。
于是,一个官员站了出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穆将军,詹大人乃是朝廷任命的正六品官员,让他跟海盗一起被处决不合适吧?若他犯了罪,按律当由漳州府审判,刑部和大理寺审核,如此草率地处置一名地方官员,还是由武将处置,真是闻所未闻,不合规矩。”
穆愉没搭理他,而是侧头看向旁边热得浑身冒汗的漳州知府:“闵知府,詹向平该交由你审判吗?”
漳州知府看了一眼詹向平,迅速低下了头,磕磕绊绊地说:“回穆将军,按律,按律当如是……”
“你们眼中还有国法家规?”穆愉讥诮地打断了他,“来人,将漳州知府闵棋山拿下。”
这话一出,心怀鬼胎的地方官吏都坐不住了。
“穆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要上奏朝廷,穆大人插手地方事务,滥用职权,肆意缉拿杀害地方官员。”
“穆将军,您是太子殿下的舅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等不服,我们要上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