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发问,金耀之耷拉着脑袋一时也说不出什么了,半晌,“老大,我知道杜老板这人,看得远,也的确是个有抱负有良知的商人,另外你为了帮老骆做事,要对杜氏公司投其所好,也明白你因着利用了杜氏,对杜吟风心里有愧。”
“嚯,”令狐影走下了楼,大步往十九街走着,“懂得还挺多。”
金耀之收了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令狐影回头看了看他,“老金,我接到任务了,跟那神像有关。”
“啊?果然!什么任务?”
令狐影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其实今儿送来这尊,才是真身,庙里那尊被人掉包了。”
“这……谁?”
“不晓得,但我想,不管是谁,一定会再打这尊真神像的主意。”
“我明白了!所以今儿你那样稳住徐帮主,以免他闹大了,这尊像再被送走!”
“嗯。”令狐影摸出烟来,递了一支给金耀之。
“这么说这事确实是老骆布的局?我们怎么不知道?上次那长衫男子是老骆的人?”
令狐影吸了口烟,“这些都不是我们该揣测的,任务是保护真神像,我们完成任务就是了。”
她没有说出“鲲鹏”二字,即便金耀之是她从沪城带来的老搭档,一起共事两年了,很多情报她都筛了一遍再传达,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所有人。
“那倒是,规矩我也懂,”金耀之吐了口烟圈,“那这神像我们怎么保护?老大你有法子了吗?”
令狐影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去看天空,却看见三楼一扇窗子后,杜吟风站在那里。
她咧了嘴,冲杜吟风笑,还伸手挥了挥,金耀之顺着她的目光往楼上看,看到杜吟风,也挥了挥手打招呼。
杜吟风在窗后似乎笑了笑,一瞬便不见了。
金耀之缩回手,挠了挠头,“这娘们儿也有意思。”
令狐影想起之前杜吟风那番责难,心中一怵,“什么‘娘们儿’,讲话注意点。”
“啧,”金耀之咂了咂嘴,“老大,你这是护着她还是怕她?江湖上可传说你独独怕她。”
令狐影笑了笑,“说起来她是我老板,怕她不是正常吗?”
“您那是为了帮老骆在渝州做事,才委身认她作老板,想当初老大你在沪城,不怕天不怕地,连沪滩鼎鼎大名的骆麟起骆爷,您都能直呼老骆的。”
“做戏就做足嘛,老骆是长辈不跟我计较,杜吟风一个年轻女孩子家,我总不能跟她耍花腔。”
金耀之坏笑着,“老大,你这叫怜香惜玉,要我说,捧那秦蔓儿没啥意思,不如逗逗这杜老板?”
“废什么话?”
令狐影轻声呵斥,忽而又想到今天在杜吟风办公室见到的那个老婆子,想起听到的那番话,那婆子提到了秦蔓儿,难道她就是昨晚秦蔓儿口中的“嬢嬢”吗?杜吟风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金耀之知道一些?他和本地人整日混在一起,消息总是灵通的。
“动心了?”金耀之看她眼神呆滞了半天。
令狐影一个回神,她还是不想打听这些家长里短的私事,哪怕这事确实引起了她的兴趣,“我看你这脑袋瓜子里净是些风花雪月,说回那神像,下月初六前,木船帮那座神像一定要完工,你亲自监督这件事,神像外观一定要做得和二楼那座一模一样。”
“呃……好,老大,下月初六是什么日子?”
“杜府会在那天摆宴……我有一个想法,但也是刚刚被木船帮那么一闹才想起来,等我回去仔细想想,再跟你说下步棋怎么走。”
“行,那铸神像这事儿要保密吗?”
“这事儿无需保密,即便我们不说,木船帮也会故意散播出去,但是铸像的过程你们要保密,不能让外人看见,聘请的工匠也必须守口如瓶。”
“这又是为何?”
“我要回去计算一下,最晚明天,给你一张工程图纸,到时你们照着那图纸铸像。”令狐影眯了眼睛。
“得,那我先去聘请工匠?”
“你先去聘请工匠,这事我再想想,回头跟你细说,”令狐影掐了烟,“我先去江边了,今天叔父在那里测量水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