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有点怔愣得盯着面前放大N倍的脸,这是李言蹊第一次主动吻他,这么迫切的需要他,柔软的舌头裹吮着自己,像个要奶喝的婴儿,闭着眼汲取汁液,嘴巴里的水喝完了,他便婴宁一声,周颂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对方果然迫不及待又吮了起来。
直到一杯水喝完,李言蹊才舔了舔嘴唇,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喝饱了水,大雨也停了,李言蹊擦了把脸,忽然发现沙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汪洋大海,巨大的海浪轰鸣着拍打过来,片刻就扑到了面前,他大叫一声转身想跑,浪头轰隆卷起他,带着他忽上忽下奔向远方,他挣扎着想要扑腾出去,可他是这么的渺小而无力,大海以势不可挡的气势裹挟着他,叫他渐渐地窒息,胸口一阵阵发闷,憋得他呼吸不过来,李言蹊想着,自己要被淹死了……
他忽然醒了过来,双眼微张,没看清楚眼前的是谁,只知道被人抱着,并且是真的胸口疼。
周颂把人抱得太紧了,甚至可以说是勒得死紧,李言蹊被他活生生勒醒的,他看到了李言蹊主动需求他的一幕,便发了疯似的,假若……这个人真的可以需求自己,不论是哪方面的!李言蹊原来从不需要他啊……自己难道一直这么期盼着吗?周颂简直被这个“自己”打倒了,他不可以接受这样的人格!胡思乱想之际力气过大,把人勒到窒息。
“疼……”李言蹊的痛哼唤醒了他,他双目通红,恶狠狠的样子吓得李言蹊一阵哆嗦,能顺畅呼吸之后,李言蹊便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他放开手,李言蹊便像从恶魔手里逃脱的人一样,以最快的速度躲到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床尾。
周颂觉得,自己是握了一把沙子,想要紧紧捏在手里,沙子却流的越快。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心灰意冷,面对这样的李言蹊,他如今在心底里承认——他没有办法了。
软硬兼施,一无所得。
李言蹊才醒过来,其实理智根本跟不上身体反应,刚才这些动作只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条件反射而已,直到他躲到了床尾,他的理智才后知后觉回归脑海:惧怕这个人,所以远离他。
他瞪大双眼警惕的看着周颂,生怕下一秒那人又收拾他。
周颂心脏着实被扎了一下,他看着这样可怜兮兮、浑身赤裸的李言蹊,抬手想要叫人过来,别怕,可才一抬手,对方往后一躲,“咕咚”一声人就不见了踪影。李言蹊摔下床去了,他原本正对着周颂,这一摔后脑勺先落地,震得他双眼一黑,他抬手抱着脑袋,索性睡地上不动了……
周颂俊脸冷的像寒冬腊月天,他不知道这一刻该骂谁,暴怒的情绪始终被一股痛牵扯着,他走过去抱李言蹊,李言蹊宁愿躺地上也不要他碰,缩着躲着,摇着头说:“不要……”
周颂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他看到对方眼里的恐惧和抗拒,那无异于一把刀,扎得他流血,两人就这样僵持半晌,周颂颓然的靠坐在地,缩回了手,“我只是抱你去穿衣服,你受伤了要包扎。”
李言蹊就像听不懂他说什么一样,呆呆的,好似只要周颂不碰他,他就可以这样一直躺着不动。
周颂无言得抹了一把脸,强行去抱人,不能再这样任凭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李言蹊惊得大哭,他到底有多恐惧这个人,才能抗拒成这样,怕到连挣扎都是微弱的,“我不要……呜……你放开我……”
周颂打横抱起人,不管对方哭求,把人放到床上躺好,他拿过一旁的睡衣掰扯着给人套好,李言蹊哭得不断抽噎,眼泪抹得到处是。
一个好好的人,嘴巴被堵住,被用冰凉并且代表惩罚的手铐铐了一整晚,还不让穿衣服,滴水不让进,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如同罪犯一样被对待,谁都会害怕,再加上这些都是周颂这个人施加给他的,李言蹊又恨又怕,直接崩溃了。
周颂真的做到了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乙刚好端食物进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心惊,自家老板一筹莫展坐在床边,那个青年哭的一塌糊涂,两人这一刹那颠覆了他之前的印象,尤其是李言蹊,自从上次在车里,这人冷冷地嘲讽他“助纣为虐,会遭报应”之后,他对这个看起来软弱的青年刮目相看且提高了一些警惕,可今天这一幕,他又起了一点恻隐之心,这人实在是被周总折腾惨了,要不然能哭成这样?完全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的不管不顾,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快乐起来的事情了。
他走到周颂身边,轻轻说:“周总,粥来了。”
周颂接过粥,挥手让他出去了。看着哭成个泪人的李言蹊,周颂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觉得心里空空的,他万分怀念在雪原里奔跑欢笑的那一个李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