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并未对外公开席清溪的死讯,参加葬礼的也仅仅只有席家直系亲属。方若谷本来以为他没资格进入席家主宅,谁知席沁居然亲自来接他。
席沁没做多余解释,只说:“这是清溪的遗愿。”
受宠若惊之余,方若谷心底生起一丝微妙的违和感。
葬礼上,身穿黑色正装的席沁捧起冰冷的骨灰盒交给司仪,沉静地看着它下葬。饶是保养极好的她,也不难看出眼尾细细的皱纹。
新鲜的白色雏菊花束摆在墓碑前,给满目灰白染上一抹色彩。不起眼的小花是那样生机勃勃,与照片上定格的笑容形成强烈反差。
方若谷在远处伫立许久,等席家人都祭奠完之后,才不疾不徐走向墓碑,跪了下来。
他不知道席清溪的喜好,又觉得没有哪种花能配得上他的气质。所以干脆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
苍白的手指缓缓抚上照片,温柔地描摹他的轮廓,最后停在光滑的额角,那个月牙形伤疤的位置。
“你那么怕疼,货车撞上来的时候,得有多疼啊……”他目光痴缠,手指死死扒住墓碑,用力过猛,竟在大理石上硬生生抠出几道血印子,“没事,我陪你一起疼。”
一旁挺拔如松伫立的席老爷子面色不虞地打量着方若谷,忽的用拐杖砸地,声如洪钟:“把他拉开!”
两名高大魁梧的黑衣人不由分说架起方若谷退到几米开外,他的双手无力地垂落,指缝血肉模糊。
席老爷子蹒跚向前,蹲下身掏出手帕用力擦拭碑上的血迹。微风扬起他鬓角的银丝,一夜之间仿佛又苍老了几岁,此时的他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席氏顶梁柱,只是一位失去心爱孙儿的普通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