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沉默在病房里流淌,最终是方父打破僵局:“你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
话音未落,他的衣袖就被拽了一下。于是方父整个人如同卸了发条的玩偶,声音戛然而止。
方若谷将父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五味杂陈。他理解的父母的用心良苦,同时又无法理解他们的专制保守。为人父母为什么不能站在孩子的角度去感同身受,为什么非要等酿成大错才悔不当初。
“林伯伯他们过得好吗?”
林伯伯,他死去挚友的父亲。
方父方母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们又生了一个。”
方若谷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取的名字与大儿子同音。”
一阵疲惫感袭来,方若谷闭上眼睛道:“我的伤就快好了,你们不用担心。”
“小谷。”方母轻声问,“你还在生爸妈的气吗?”
“没有。”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方若谷在心里补充。
“这么多年了,你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却唯独不回家,你觉得我和你爸缺钱?”
方若谷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骤然崩断,他低吼道:“那你们想让我怎么样?我只要回家,我的病情就会恶化,我会变成另一个人,甚至无法控制自己。”
方母被吓了一跳,方父正想呵斥方若谷,看到他通红的眼眶,话到嘴边化作叹息消散在空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病情指的是?”
“没什么。”方若谷烦闷地回应,“现在没事了,但是我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根除,所以我不想再受任何刺激。”
“你可以不回家,但你至少要让我们知道你近况如何。”方父看起来冷静得多,“像这次事故,如果没有上新闻,你是不是压根没打算告诉我们?”
“以后我会注意。”
啪嗒——门锁转动,房门被打开,一双深棕色皮鞋踏入屋内,往上看是熨烫笔挺的西装,冷峻的眉眼扫过病房里的人时略带疑惑。随即又恢复到平日的从容。
他手里还拎着浅蓝色保温盒,与他的打扮相比,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席清溪将保温盒放在床头,转身欲走,不料被方若谷抓住手腕。
“趁着这个机会,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方若谷力度不大,语气却不带丝毫商量,仿佛在下一个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