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板被拍碎之前,那只灰熊居然放弃了。
这就好像等公交,每当放弃了的时候,就是公交车要来了之际。
或许这只熊需要读一些成功学著作。
但门板变了形,我们也出不去了。
罗安掏出了他的专业无线电设备请求救援。
我也不知道最后应该感谢开发商的建筑质量,还是灰熊的及时止损,总之它最终也没攻进来。
但它拍碎了我们的——具体来说,是周飞羽的——SUV的车窗,盗走了两大包薯片和一包浪味仙,扬长而去。
确认灰熊的离开后,我泄了劲儿,顺着变形的门板滑坐到了地上。
劫后余生。
没事的时候,总觉得人间不值得,活着徒增烦恼。
但一旦面临死亡,生物求生的意志是写进DNA里的表达。
全身的疲惫感瞬间袭来,但又有一种再世为人的喜悦感,还有更多的后怕,复杂的情绪交织,亟需宣泄。
我一时不知道是哭是笑。
“小悦,还好吗?”周飞羽蹲下身问我。
他刚刚顺着门缝向外喷洒喷雾,但自己身上也因此蹭上了刺鼻的气味,我说不上那是什么东西制成的混合气味,但是要多难闻有多难闻,像是炒了火锅底料的烟囱通到了下水道里发酵后的味道。
熊真可怜。
“我动不了了。”我没说假话,高度紧张后的身体柔软似面条,完全使不上力气。
“我抱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周飞羽说着就俯下身。
“我不去!我不去了。”我实在是怕了。那双黑夜里幽幽注视我的眼睛成功让我对这张床有了心理阴影。
“救援要天亮才能来了。”罗安扔下了无线电设备,走过来查看我的状况。
但我眼尖地看到了他胳膊上的血痕,很长一道伤口,蔓延他的整只小臂:“你受伤了?”
罗安似乎是才意识到,抬起胳膊看了一眼,随意地抹花了胳膊上的血:“没事。不疼。”
“哥,你去给小罗处理一下。”我扯扯周飞羽的袖子。
周飞羽起身。
“崔,我刚刚就像和你说了。”罗安拧起眉心,看起来有些苦恼,“我不姓罗,那只是我父姓Lombard的谐音。”
“……哦,知道了。”
好长的姓氏,叫起来很不顺口。
姓罗的,和姓Lombard的,怎么想都是前者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