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少了两个人加上几个箱子,车子里一下空了一大半。我来不及伤感,罗安已经开始抱着我胡闹。
“崔崔你想去哪里?我们现在不要回家了吧,好无聊的。我们找个地方去玩一玩怎么样?”他兴致勃勃,精力永远充沛,我差他太远了。
不过我本来也无心工作,便也答应了:“好啊,去哪?”
我本想着会是什么奢侈场合,没想到得到了一个非常意外的答案:“我们去博物馆吧!我都好久没去了,我上次去还是上小学时的博物馆日。”
“行啊。”我答应得爽快,又想起来车上还有个“司机”,“那老周你先到公司,你去工作,我们再自己过去吧。”
可今天不正常的显然不止罗安一个。
“不用。我和你们一起去。”周飞羽明目张胆地翘班,“那公司现在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这话说得,就好像之前不由自主又去加班的另有其人似的。
于是我们三个男人在游客稀少的博物馆里心安理得地逃避工作。这博物馆里从自然到人文,包罗万象,展品众多,其实很值得一逛。
很多东西我了解个大概,但多少还受语言和文化背景的局限,好在周飞羽懂得不少,不时同我解说。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厉害。”我听得入神,忍不住感到崇拜。
“牌子上写了。”罗安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他只是翻译给你听了一遍。”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周飞羽看起来马上就要和罗安打架了。
“那也很厉害。”我傻笑打圆场,“翻译也得有知识储备才行。”
他俩这才算是和社会新闻擦肩而过。
我在天文馆里的一副巨大3D星象图前驻足,宇宙的诡谲美丽似乎对人类有一种永恒的吸引力。人类孜孜不倦,不计成本地不断向外探索,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希望自己成为宇宙孤儿的愿望做支撑呢。
“其实我一直在想,你们为什么要送我那么一份礼物。”我逛累了,找了个座位坐下,头顶是虚拟变换的苍穹,“我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周飞羽坐到我身边:“因为你也许会想家。”
我垂头,看着脚下的星辰。
“我们不想阻拦你的自由,可又不想失去你。”他说,“于是就想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活着的时候或许我们没办法,但死后,相信所有人都会自由。你会有自己想回去的地方,那就去好了,这回不用再考虑任何人,这回换我们追你。”
罗安也坐了下来,双腿向前伸直交叉,姿态有些拘谨:“崔崔,我们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虽然你愿意原谅我们,可我们还是后悔,还是没有办法。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希望一切能够倒转。可是不能。所以那只是一个象征,我以后一定会待你很好的,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