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到一次小三爷,李云华不免要为自家小子说几句话:“我这几日特意让我家小子在城门口等着,等了好几天,今天大喜,终于等到了主子……”
赵思辰有笑盈盈问道:“你家小子这么每见到一辆车,就凑上前去问人家是不是要来府衙?”
李云华见魏乾琅还未开口,反而是赵思辰连连问话,心中闪过些许愕然。
他抬眼快速看了魏乾琅一眼,发现魏乾琅未有不悦神色,也未阻拦赵思辰说话。
这位姑娘,莫非是陪伴小三爷微服私访的——的谁?也没听说小三爷身旁有丫鬟伺候——
若是姨娘,小三爷和这位姑娘的年纪,又太小了些。
并且,这位姑娘,分明还是未出阁的打扮。
李云华虽然心中猜想纷纷,但是看到小三爷没有阻拦,也不知道赵思辰的身份,不敢多问,正想恭恭敬敬地回答——
系好了马,刚好回来的带路小子抢答道:“我才没那么笨呢,我一眼就认出打铁大叔了!”
赵思辰顺着声音看过去,奇道:“你没见过我们,怎么认出来的?”
小子有些得意,回答道:“郭老先生说,赵大叔是一位打铁匠人。我在城门前,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赵大叔身体健壮,右手手心满是茧子,右手臂比左手臂粗壮,一看就是经常用右手干活的匠人。
再者,大叔面色严峻,孤陋寡言,跟郭老先生描述的很是相似。”
赵思辰笑道:“果真聪明。”
小子被夸奖了一句,面露喜色。
李云华忙呵斥自己的儿子:“好好回答姑娘的问题,不得轻浮自夸!”
然后,李云华又对着赵思辰客客气气说道:“主要是郭老先生描述得仔细,小子才能认出赵先生来。”
魏乾琅开口和李云华闲谈:“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三年前吧?”
李云华在前引路,听见魏乾琅的话,忙侧过身来,毕恭毕敬地躬身回答:“三年前的中秋节,我得了侯……主子的令,去觐见小三爷,有幸得到小三爷关心了几句,倍感荣幸。”
魏乾琅点了点头:“你在临水县这么偏远的地方做一个小县令,委屈你了。”
李云华脚步猛地顿住,啪的一声,又重重跪了下来:“李某世代为奴,父辈们勤勤恳恳侍奉主子,有幸得到主子看重。
到我这一辈,得到主子照拂,小时候识得几个字。大了是主子宽容,放了出来,还给我谋了个县令的职位,让我能够为一县子民做点事情。
李某全家对主子和小三爷感激不尽。
现幸得能为小三爷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是李某全家大幸!”
赵思辰被李云华这一跪吓了一跳。
再看李云华剖心剖肺地表忠心,有些错愕。
现在,连表忠心都这么卷了?
魏乾琅作为被表忠的对象,反而没什么感觉。
旁人对他恭敬,本就是极为稀疏平常的事情。
像赵思辰这样不把他当一回事的,才是稀罕。
魏乾琅看了看一旁的小子,说道:“你儿子很机灵,也有志气,在临水县这个小地方,不免埋没了他的天分。
这几年让小子好好读书,以后谋个科举出身——
考不上也没关系,日后到大庆城来找我,我给他安排事情做。”
李云华大喜。
本来他能摆脱世代家奴的身份,已是主子大大开恩。
现在小三爷的意思,是要提携家中小子。
他的这个小儿子,是他生了三个姑娘之后,在三十岁上下,才得的一支独苗,从小不舍得过于严苛,所以小儿子颇有些骄纵。
李云华本来就有些忧心儿子前程。
如今小三爷发了话。
日后回了大庆城,能得到小三爷的提携,那家中小子的前程,指日可待啊!
李云华感恩涕零,又要磕头。
魏乾琅伸出一只手,虚虚扶了一下,阻止了李云华,说道:“你现在不是家奴,而是一县之长,以后不用像奴才一样对着我磕头了,就如同旁人一般行礼即可。”
李云华感激涕零,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才欢天喜地地站起身来。
一行人进入堂屋,郭安阳和赵雨枫已经在堂屋中等待。
郭安阳捧着一盏茶,缓缓喝着,看见众人进屋,只是眼帘抬了抬,示意知道了,继续维持他的淡然风格。
赵雨枫端端正正,坐在郭安阳身旁不敢乱动。
看见赵思辰和云碧的那一刻,赵雨枫禁不住眉开眼笑,小团子肉乎乎的笑脸上面,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赵思辰开心地冲着小团子用力挥了挥手。
云碧也极为开心,她上前先向郭安阳福了一福,便站在赵雨枫身旁,悄悄牵住了小团子肉乎乎的小手。
这暖烘烘的小手牵在手心里,云碧温柔的眉眼,又柔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