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去,好像三只瘦小的猴儿。
看见赵思辰和郭安阳,三个小孩脸上都是一色的快要哭出来的神情,膝盖打着颤儿,眼中透着惶恐,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这就是赵逐飞从牙行买回来的丫鬟和小厮?
郭安阳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思辰叹息了一声。
这三个小孩,估计在牙行里没人要,老板对他们不上心,饿了不知道多少天了。
看着脸上和身上的伤,估计也没少挨打。
肯定是赵逐飞看着心软,把人要了过来。
赵逐飞看见郭安阳和赵思辰的神情,心下也了然。
他有些别扭,但脸上依旧瘫着没有表情,硬邦邦地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胡乱买人,主要是看他们便宜——”
是看他们可怜吧。
这么瘦小的孩子,能做什么?
赵思辰站起身,招手让几个小孩过来。
三个小孩膝盖打着颤儿,要哭不哭地看着赵思辰,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饿昏了。
赵思辰放柔了声音,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三个小孩颤颤巍巍,望过来,看过去,没有人吭声。
赵思辰抬起手,一指,指向唯一的那个男孩子:“你是男孩子,你先说。”
男孩子衣衫褴褛,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
光着脚,没有穿鞋。
脸上红一块,青一块,不知道是挨了打,还是长了藓。
头上的头发一缕缕,打着结儿,沾着干草,比树上的鸟窝还要乱上三分。
看着神情,像是五六岁,一脸懵懂茫然。
个子呢,又似乎是七八岁上下。
皮包着骨头,根根肋骨凸显。
男孩被赵思辰一指,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脚一软,就跪了下来:“俺,俺,俺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赵思辰看见男孩要哭不哭的样子,换了个问法:“那别人叫你什么?”
“别人?别人都叫俺傻蛋。”
“傻蛋?”
“哎!”
“你几岁了?”
“不,不,不知道……”
赵思辰见什么都问不出来,以手抚额——这孩子是傻。
她又问另外两个女孩子:“你们说说你们的情况?是姐妹吗?是以前就认识的,还是凑巧遇上?”
那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连话都说不清楚,看见赵思辰走近,软趴趴的往地上滑。
吓瘫了。
赵思辰无奈,只好自己做了决定:“我看问你们也是白问,问不出什么。
既然这样,我就自己定了。
你们三个人都看不出年纪,都算八岁吧。
今日就是你们的生辰,以后一起庆祝生辰,热闹,也省事!
咱们也别叫什么傻蛋了,听着不像话。
男孩子叫青竹,女孩子嘛……
一个叫春花,一个叫秋月。
简单明了又大方——”
郭安阳插话:“一点新意都没有!”
赵思辰瞥了郭安阳一眼,闲闲地说道:“既然咱们家中已经有青竹,那就不再考虑种竹子的事情。过几日,墙根那边种上几株葡萄藤,春天赏花,秋天吃果,正正好!”
郭安阳:“你你你……”
赵思辰不跟郭安阳做口舌之争,转移了话题,对赵逐飞说道:“我带他们去云碧姐姐那,给他们找点东西吃,再让他们洗漱洗漱,换上干净衣裳……”
赵逐飞:“甚好,先让他们休息几日,缓过神来……”
正说着,卓婶子端着几碗ru酪过来。
听见赵思辰和赵逐飞的话,卓婶子忙把ru酪放在众人身旁的小几上,说道:“小姐,你忙了一天了,先歇着。我带他们去洗漱、吃饭就好。”
赵逐飞说道:“我也一起去帮忙。他们现在见到陌生人怕得很。好歹看起来不大害怕我。我带他们去休息。”
赵逐飞高大严肃,三个孩子却不怕他。
听见赵逐飞的话,三个孩子自发地围绕在赵逐飞的身旁。
赵思辰看着赵逐飞带着三个像小鸡一样瘦弱的孩子往后走去,叹息一声。
郭安阳在赵思辰身后,也叹息了一声:“这世道,真艰难。”
两个人难道达成一致,感慨了好一阵。
正感慨着,又有人推门进来。
赵思辰回头一看,差点认不出来人。
楞了一会,才犹豫着喊了一声:“魏乾琅?”
魏乾琅与此前狼狈的样子大不相同。
今日他换上了一身雪白便服,便服上满是同样白色丝线绣成的祥云花样,既低调,又高雅。
头上戴着玉冠,温润的玉色在夕阳下发出莹白光芒,虽不刺眼,却贵气逼人。
魏乾琅今日手上没有拿剑,反而是晃着一把扇子。
悠悠走来,好一个风度翩翩君子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