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争论停歇了一小会,赵思辰找魏乾琅商议另外一件事:“我家的食肆修葺得差不多,能不能请您抽空过来指导一番?”
魏乾琅心中不大爽利,淡淡地说道:“再说吧。”
放火烧人家屋子之前,怎么不晓得和他先商议?
现在又要让他办事。
哼哼!
魏乾琅傲娇地喝起了粥。
赵思辰斜眼瞥了魏乾琅两眼,没搭话。
这小子莫名其妙消失了两个月,一句话都没递过来。
两个月之后,莫名其妙出现在赵家门口。
出现了之后,没有解释他为什么突然消失,反而因着乐林候府着火的事情说起了她的不对。
虽然她与他无亲无故。
两个人身份悬殊。
她没有权利过问他的行程——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赵思辰心中哼哼。
还不如邢大叔关心她呢。
他不肯来食肆赴宴,难道她就无计可施了不成。
……
……
乐林候府着火事件,在京中掀起了一波不小的风浪。
乐林候府放出话来,说有宵小潜入侯府之中,恶意纵火。
大家纷纷表示不相信。
乐林候府在大庆城中张扬跋扈,十多年来,京中权贵与乐林候府也多有冲突,但是俪贵妃圣宠不衰,大家也多是忍气吞声,避其锋芒。
但要说有人闯入乐林候府放火伤人——
大庆城中,可没有人相信。
大家议论纷纷,或是认为乐林候府无事生非,明明是火烛没看好走水了,偏偏要赖到别人身上。
或是认为乐林候府想要以此为借口,为难哪户人家。
京兆尹亲自登了三次乐林候府的门,又家也不回,衣不解带睡在京兆府衙里,敦促京兆府捕快查案。
但是查来查去,最终也没查出个结果来。
整个乐林候府没有破门痕迹,没有脚印手印,没有人看到陌生面孔,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事情。
唯一特殊的,是那天晚上的火烧得急了些。
但乐林候府中丝绸遍地,都是容易着火的物事,火烧得急,那不也是正常的吗?!
京兆府的衙役叫苦不迭,纷纷向师爷诉苦:“乐林候府是不是最近瞧我们京兆府不顺眼,故意找我们的茬?”
反而是京兆尹李元卜,虽然抓不到纵火犯,但是态度殷勤,每日里天微微亮,便已经在乐林候的书房里面等着,一直待到点起了灯笼,才回府衙。
李元卜如此勤快,又会说话,几日下来,乐林候的心都被李元卜的各式殷勤熨得服服帖帖的。
李元卜不仅没有受到处罚,反而获得了乐林候的几句夸奖,说他态度“勤恳恭敬”,对他甚是满意。
乐林候心情舒坦了,乐林候府也把这件事情放下。
随着时间流逝,乐林候府失火案件很快就被众人忘记。
赵思辰继续忙忙碌碌,连续十多天呆在城郊精油工坊里面,手把手教做工的娘子们如何挑拣花瓣、清洗干净、加热蒸馏,最终提取出精油。
赵思辰的精油工坊给的工钱多,又允许做工的娘子们十日一休,招来的娘子们也多是精巧能干之辈。
加上流水线作业方式,每位娘子只需要熟悉自己工作的那部分内容即可。
在赵思辰的精心教导下,做工娘子们很快熟悉了技巧。
很快,精油和蜜露生产线投入生产,批量从精油工坊运往食肆宅子的仓库中。
这段期间,着了火的小厨房重新砌好,食肆宅子总算装修完毕。
在云碧和卓婶子的训练下,食肆的丫鬟也准备妥当,各就各位。
而天气回暖,人们出外活动变多,正是食肆开业的好时机。
一切准备就绪,只差东风啦!
赵思辰亲自动手,细细写了一张帖子,递给了青松:“去三皇子府下帖子。”
青松拿了帖子,一溜烟地跑了。
他现在和三皇子府熟悉得很。
三皇子府的下人来赵宅,是他负责接待。
他也去三皇子府几趟送过东西。
那边的看门小哥、管事大叔们都对他极好,每次不是塞果子就是塞铜板。
所以,青松很喜欢干这差事。
三皇子府看门的小厮每日里迎来送往,接手的帖子不计其数,是个极有眼色劲的人。
一看到青松,立刻知道好差事又来了。
每次把赵宅的物件、帖子往管家那里送,总能得赏。
因此,看门小厮接到帖子,一刻也不耽误,立刻送往府内。
而旁边那一沓高高的,足有上百份的贴子,就先候着吧!
不过半个时辰,赵思辰的帖子,就送到了邢孝之的手上。
邢孝之拿着帖子,走进书房。
看见魏乾琅在写大字,他屏气站在一旁。
魏乾琅手下不停,淡淡问道:“什么事?”
邢孝之:“赵姑娘送了份帖子过来。”
魏乾琅手上一顿,竟忘了下一笔要写什么。
他想放下毛笔,又觉得邢孝之在一旁看着,他应该先把大字写完。
犹豫着停了几秒钟,墨笔笔尖的墨“吧嗒”一声,滴在上好的宣纸上面。
这张大字,毁了。
魏乾琅顺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接过田弘大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道:“今天有些心绪不宁,不写字了,把东西撤了。”
邢孝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却透着笑意。
心绪不宁?
是因为着急看赵姑娘的帖子吧。
顾虑着少年郎的脸面,邢孝之继续保持着面瘫状态,把手中的帖子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