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少喝些冰水。”
祁见浔顿了顿,眸光撇开,还是没忍住说,“不然肚子该难受了。”
听了这话,时姜本想大口灌下的动作顿住,似是意会到了他话里的意思,一股热意顺着心口往上,漫红了整张脸。
她神色讷讷的收起手臂,规整的坐好,似是在刻意忽略此刻的尴尬,在祁见浔看不见的地方瞥了瞥嘴。
其余三人均没听明白。
祁开扬还纳闷的问出来:“难受什么,这么大热的天不喝冰水怎么消暑?”
但没人搭理他。
司机还没过来,车子里一阵闷热,比外面还要热。
祁见浔先启动了车子,开了空调,而后又回了别墅。
看着床上摆放的那身崭新的西装,开始一点点磨蹭的穿。
他早在高中就跟着老爷子学着接手公司的事务了。
作为祁家的继承人,从小到大除了学校学习上的事情外,他所有的空闲时间全部都被填满了,学习各种课外课程。
而处在他这个年纪,本该是和朋友们恣意挥洒青春的时候,他却已经游走在各种酒会、应酬、活动上了。
当他在书房里为学不完的知识而奋笔疾书时,为老爷子安排的各式课程而往来奔走时,他其实很羡慕、渴望着时姜和祁开扬那样恣意、没有太多人管的童年。他不想没日没夜的对着枯燥的知识点反复琢磨,也不想面对那些应酬酒会上根本就不熟的叔叔,还要强挤出笑容来。
老爷子的期望、家族的重担全压在他一个人头上,他同样会焦虑,也会喘不过气。
每次看到时姜和祁开扬同进同出同闯祸,还有家长给摆平时,即使他摆平的次数也不少,虽然他面上不显,但心底是渴望的,渴望着打破这个事事顺从的自己。
后来,他的这种渴望渐渐变了味,他竟然渴望陪在时姜身边的那个人不是祁开扬,而是他。
镜子里男人褪去了少年的衣衫,身姿挺拔,西装革履。
但少年始终是少年,再怎么打扮那张脸还是青涩的。
再次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了四人的身影。
祁见浔拿着平板率先进了车里,等着。
外面日头正毒,烈烈阳光倾斜而下,蝉鸣不断。
祁见浔翻看着平板里的电子邮件,看得认真。
不曾想身侧的车门被人往外拉了拉,他抬眼看去,门恰好被拉开,时姜低着头卯了劲的就想往里冲,稍一抬眼,顿住了。
两人视线蓦然而撞,均是一愣。
离得近了,清晰的看到女孩儿眼底的错愕转变了成无措,红唇微张,那双狐狸眼下意识眨了眨,茫然极了。
祁见浔也一时扼住。
好在时姜回神得也快,她朝着斜侧后方的位置看了眼,抽搐道:“小叔,我能…”
视线往祁见浔里侧的位置瞥去,把后面的话补完,“进去躲一下吗?”
祁见浔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
但私心作祟,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答应的。
女孩儿拖着裙子弓身进了车里,许是被车内的温度爽到了,舒服的叹谓一声。
祁见浔挤在外侧,关上了门。
车厢内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略显闭塞。
面对什么事从来都淡然的他,此时此刻,竟还有些拘谨,双手恍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放哪。
细细算起来,这次算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独处。
车子停靠的位置有些偏,一侧挨着墙,正好是时姜坐的那一侧,视线受阻。
时姜似乎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掌心撑在与祁见浔之间的那点空地,倾身朝他这侧移过来,歪着脑袋看窗外。
两人距离蓦然拉进,呼吸有一瞬间的交错。
气息仿佛都变的粘稠滚烫起来。
即使知道女孩的心思没在自己身上。
那一刻,祁见浔的呼吸还是下意识绷了起来。
他背脊紧贴着靠背,不自觉地绷直。
眼前,是时姜探过来的半个身子,那双灵动的眸子睁的大大的,下颌微扬,斜眼瞧着窗外,面颊上还残留着未曾消下去的薄红,泠泠薄汗浮在额角。
轻微的喘一口气,鼻息间浮动的都是少女身上隐约散下来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