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姜一边胡乱叫着,还一边踩着油门拐弯。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路上,车子倒也没有走偏。
祁见浔倾身压过来,薄热的呼吸拂在颈侧,时姜感受到了自己身子的紧绷,那一刹那,思绪更混乱了。
车厢内开了空调,时姜露在外的肌肤都是泛着凉意的,男人的手臂从她双臂下穿过,似有若无的轻蹭着她的,祁见浔身上是酒意发酵的烫,余热传来,时姜都感受到了热。
祁见浔修长的指尖带了下转向灯的开关,“这样。”
而后,车子的大灯瞬间亮了起来。
间隔了一两秒,祁见浔退回到副驾驶上,时姜才得以喘了口气,不过刚刚祁见浔怎么操作的,她并没有记住,也没来得及去看。
当时她入目的都是男人优越的下颌线及突起的、上下滚动的喉结。
车子驶入了主干道,时姜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不过刚刚也急出了一脑门的薄汗,浅浮在额角。
祁见浔抽了两张中控台上的纸巾,替时姜擦拭着额角的汗,随口问:“你驾照怎么拿下来的?”
时姜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嘟着嘴解释:“我都考多少年了,早就忘了。”
她顿了下,目不斜视,又继续说:“祁见浔,你别睡觉啊,给我看着点路。”
祁见浔打开手机导航,用支架固定住,静谧的车厢内只余下了导航里人工智能的声音。
时姜车子开的不算快,三四十迈的样子,也紧守老实本分,不超车不越道。
前面正好是个红绿灯,过了红绿灯就该左转了,时姜想起之前好几次看到的祁见浔单手打方向盘的模样,只觉得帅死了。
心念微动间,她把使不上什么力气的左手垂下去,右手用力,快速左转,把方向盘打死,车身随着转弯。
但因没来得及回转,她这个弯差点拐去另一侧相反的车道,好在她及时减缓了车速,勉勉强强的进了正确的车道。
祁见浔右手的手肘拄在车门靠近玻璃的下沿,身形略微慵懒,车窗来一辆辆的车子而过,一瞬间的光影照的男人双目迷离,眨眼间缱绻着笑意,嗓音也低缓,“双手你都转不过来,还玩单手的?”
时姜一阵心虚,抿着唇强绷着情绪,轻吐气息缓解着刚刚的惊险,“祁见浔,你看不起谁?”
这般说着,时姜还是乖乖的双手扶好方向盘。
行吧,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别说是祁见浔。
走都没学好就想着要跑了,没摔跟头算是便宜她了。
祁见浔侧了下身子,长臂探过来,拍了两下时姜的大腿,温声说:“没看不起你,好好开,想学单手打方向盘我以后教你。”
话说完了,但放在时姜大腿上的手却迟迟没有撤离。
时姜今天穿的是一条长裙,一直垂到了小腿肚的位置,男人的手搭在她腿上,没乱动,但能感受的到他指腹的缓慢揉捻。
她抖了抖腿,示意他下去,又忍不住出声道:“别摸我,我开车呢。”
祁见浔淡淡的“嗯”了声,嗓音慵懒,“看路,专心点。”
“你这样我怎么专心?”时姜眉目一挑,回头瞥了他一眼,诉说着自己的抱怨,“你开车摸我,我开车你还摸我!”
祁见浔懒懒的掀开眼皮,眼角折出了几道明显的皱痕,打着商量的口吻说:“那下次我开车,你摸我行吗?”
“……”
…
这段半小时的路程,时姜愣是开了一个小时才到。
祁见浔买的一幢小别墅,不大,但看着很精致。
时姜当时考驾照的时候,练的最好的就是倒车入库了,如今什么都忘了,祁见浔这套房子的车库再宽敞,她试了两次也没倒进去,最后还是祁见浔下来把车子倒了进去。
祁见浔当时买这套房子的时候,本就是打算着如果时姜以后都打算留在沪市里,那么这里有套房子,他也好过来能时时看着她。当初各种家具电器之类的都买齐了。这里定期有家政打扫,他们进来屋子里时也不算脏,还余着些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
这房子祁见浔住的次数不多,在国外读研时回来住过几次,后来就出差来沪市住过。
祁见浔打开开关,整个一楼全部亮了起来。
很简约的装修,各种家具是齐全,但几乎没装饰,常年不住人倒显得房子清冷了多,没有人气,说话声音大殿甚至还有回音。
祁见浔放下车钥匙,抬脚往厨房走,“我去厨房烧点水,主卧在二楼左拐第一间。”
二楼这一排几乎全是房间,时姜先去了祁见浔所说的主卧,推门而入,果然不出所料,装修风格还是和在祁家老宅的风格如出一辙,没什么好看的。
时姜出了房间继续往左边走,进了紧挨着卧室的那一间。
是书房。
书房的书架上没书,倒是空余的地方摆放了一架钢琴。
时姜知道祁见浔是会弹钢琴的,祁老爷子在他小时候给他报过许多的兴趣班,祁见浔几乎样样精通。
她走过去坐在凳子上,掀开琴盖,黑白键一目了然,一尘不染。
时姜的掌心落在上面轻抚而过,指尖轻按着,随意的蹦出了几个不成调的音符。
祁见浔端着杯水进来,在时姜身旁坐下,“想学吗?”
时姜胡乱弹了一把,没应他的话。
但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可记着某人高中的时候还给任星慈伴奏来着啊。”
祁见浔轻笑,“醋劲儿也这么大?”
时姜撇撇嘴,“那你还不是吃梁程屿的醋么。”
“所以咱俩最配。”
说完,祁见浔把杯子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双手放在琴键上,指尖扫过,清悦而婉转的音调飘出。
他弹的是一首《梦中的婚礼》,钢琴在祁见浔掌下仿佛是被驯服了般,如溪流缓缓流淌,又如高山般在高昂起伏间奔游,时而高扬,时而低缓。
浓郁的酒香合着悦耳的调子刺激着时姜本就不清明的神经,明明是他喝多了酒,但时姜觉得醉的好像是自己。
时姜靠在祁见浔的肩上,眸光中映着的是他在琴键上游移着的指尖,“祁见浔,有人说过你的手很好看吗?”
祁见浔边弹着,边回复说:“你是第一个。”
“我还没说呢。”
“你这不是变相的是在说吗。”
“……”
时姜不欲与他扯这些没营养的话,看着男人灵活的指尖快到只余下一阵的残影,她不免感叹,“好灵活。”
祁见浔视线望过来,眸中深意骤现,音乐戛然而止,男人的话清晰的落入她耳中,“做别的事也一样灵活,对吧。”
“……”
时姜眨眨眼,眸中的微讶和茫然掺杂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祁见浔已经把她抵在了钢琴上,钢琴顿时发出一阵‘咚’闷响,时姜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唇便被倾身压过来的祁见浔堵住了。
浓醇的酒香徐徐溢进时姜的嘴里,时涩时甜,催眠着她愈发混沌的大脑。
时姜的手下意识拄着靠着的东西来保持自己的身形,但掌下是钢琴键,一用力便发出声响,她便不得不揪着祁见浔的衣衫。
这也变相的成为了一种迎合。
窗外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与身下的钢琴时不时的发出闷声的呜咽交织,更像是一种呼应。
这些外界的动静掩盖了布料摩擦的声音,掩盖了暧.的接吻声,也掩盖了衣服滑落坠地的闷声。
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水到渠成。
“嘘,别动。”祁见浔压低声音,在时姜耳边说。
钢琴时不时的就随着动作溢出些闷声响的乐符,不成调子,甚至可以用难听来形容。
时而闷响,时而轻响。
时姜蹙着眉心,只得抱着他的脖子稳住身形,能看的出来绷的很难受,“…明明是你,在动。”
“那我不动,怎么办?”祁见浔笑出声,指尖随意的按了几下琴键,打破了发出的呜闷声,他扯唇笑,“不动怎么伺候你?”
“……”
时姜掀开眼来瞪他。
“行,我不说了,”祁见浔立马缴械投降,“只做,好吧。”
钢琴的呜闷声还在继续,时姜绷着身子,本想着尽可能的不碰到,但祁见浔偏偏就不如她的意。
这不成调的调子就轻易的勾起时姜脑海中的那根弦,随意的拨乱着,取而代之,满脑子循环。
湿热的潮水混合着窗外的泠泠细雨,缓缓滴落,变得粘稠,淌在地上。
之后,谁都没有在意那架钢琴了。
祁见浔倾身亲了亲时姜泛红的眼尾,灼烫的气息拂来,“想不想学?”
“转个身,我教你弹?”
说是询问她的意愿,但祁见浔动作间却一点也没犹豫,掌心锢着时姜的腰,让她翻了个身。
男人以拥住的姿势双手锢着时姜的细腕,她皮肤白且细腻,只稍稍用点劲,便能留下些痕迹,所以祁见浔握得极轻缓,触手隐隐间摸到的是一层薄汗。
祁见浔的单只手的掌心覆于时姜的手背上,指骨根根分明,隐约间还因为用力而泛着淡淡的红。
他的五指操控着时姜的手置于黑白钢琴键上,侧眸亲了下她的耳朵,喑哑的笑声响起,“要开始弹了…”
单手弹的慢,几乎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往外飘。
依然是不成调子,但弹奏的都对,依稀又有那么点感觉。
伴随着细碎低缓的音乐响起,祁见浔继续抵进。
这点破碎的音调终究被汹涌而来的潮水冲散了。
再也听不进其他。
时姜的手指都开始发软,身后,男人贴近,唇瓣擦过她通红的耳朵,沉吟的笑声点点溢出,气息潮热,“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