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扬有些狐疑地接过来,垂眸一看,诧异道:“苏玉音,你不是说七折么!?”
苏玉音认真点头,道:“是啊,前三个月七折。”
苏文扬嘴角抽了下:“你这是过河拆桥。”
苏玉音一挑眉:“我怎么过河拆桥了?我又没有说一辈子都七折价钱给你。”
苏文扬:“……这好歹是苏家的生意,你也太抠了吧?”
苏玉音理直气壮:“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何况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而且,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你没钱,罗家就不会扑上来找你救济,多得的那部分钱,我自会拿去孝敬祖父和祖母。”
苏文扬:“……算你狠。”
苏文扬忽然就有些后悔了,他总觉得自己上了一艘贼船。
如今广安县的铺子关了,他也已经昭告同行自己要走,所以基本没有退路了。
只能跟着苏玉音,一条道走到黑。
翌日,广安县衙。
“啪!”地一声,关泓将茶杯砸在了地上,怒骂道:“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连和会费都收不到,本官要你们何用?”
广安县商会前几位的主事人都来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站在厅堂里,大气也不敢出。
关会长到底是关泓的表弟,他打量了一眼关泓的神色,试探着开口:“表兄,这会费没有收齐,确实是我们办事不力……可这也不能全怪我们,谁知道那些个商户,这一次居然这般硬气,主街周边的所有铺子,没有一个愿意交会费的……”
关泓一听,脸色更差了,道:“你们不是已经杀鸡儆猴了吗?难不成他们都无动于衷!?”
关会长面露难色,道:“那杜家书肆的老板,最是胆小怕事,如今他受了伤,铺子里的书又被毁了,按理说,正是需要商会出面帮忙的时候,可奇怪的是……那姓杜的至今都未找上门来……”
就在这时,商会另外一人道:“我听说,昨日有不少商户的东家,结伴去探望了姓杜的……他们会不会是商量好的,故意不缴会费,想给咱们商会一个下马威?”
此言一出,关泓顿时变了脸色。
“我广安县官府建立的商会,岂能被民间商户拿捏!?”关泓怒得一拍桌子,道:“都有哪些人去了?”
那人回忆了一瞬,道:“好像有苏家公子、如意茶楼的胡老板等……”
关泓怒发冲冠,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看来他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在我广安县做生意,赚得满满登登,居然不肯分一点给官府?真是想得美!”
关会长一见关泓发怒了,连忙悻悻道:“表兄说得是!那表兄的意思?”
关泓冷冷瞥了关会长一眼,道:“你可记得,商会的职责是什么?”
关会长一愣,怯怯答道:“第一条,是、是守护商户安全……”
关泓哼了一声,道:“既然他们不愿缴纳会费,不把商会放在眼里,那便让他们尝一尝,没有商会保护的滋味!”
关会长面色一凛,忙道:“是!”
广安县主街之上,最大的铺子——苏氏瓷器坊,彻底关门了。
不少百姓路过门口,都忍不住有些惋惜。
但这条街上的商户们,却时不时盯着那苏氏瓷器坊,仿佛都想知道,苏文扬到底会不会真的去孟县做生意。
毕竟,孟县实在太穷了。
这一批人里,最先动摇的,是胡老板。
他日日都在茶馆里守着,听说书先生阮梓义讲了多轮孟县的故事。
说来也奇怪,百姓们似乎都爱听一个地方从穷变富,仿佛只要那个地方变得富庶了,自己也能跟着沾光。
胡老板手里滚着玉球,徐徐走到了铁器铺。
铁器铺的肖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算账,见他过来,便起身来迎。
“肖老板这是在忙什么?”
肖老板合上账本,陪胡老板坐了下来,道:“我在算,若是真的去孟县,到底能不能赚到银子。”
胡老板一听,连忙伸长了脖子问:“如何,能赚到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