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长风猎猎。
年轻男子身着银色甲胄,立于正中,身形伟岸,气度不凡。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金三皇子,李昭。
而他身侧,还站着护北大将军,侯立恒。
阿尔代见到这两人,便知今夜恐难全身而退。
郭勒好不容易凑到了阿尔代身旁,他捂着受伤的手臂,忐忑道:“王子殿下,对方人多势众,我军难以招架,我们要不要先撤回鞑族境地?”
阿尔代怒气翻涌,道:“若现在撤退,父王得知会如何想我?难不成要做逃兵!?”
耶鲁将军在旁,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开口劝道:“王子殿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大营里可都是您的亲兵啊,如此下去,只怕多半要折损在此了!”
郭勒也苦口婆心道:“求王子殿下顾全大局!兵器丢了可以再夺,万一您有什么闪失,我们如何向可汗交代啊!”
阿尔代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心有不甘地开口:“给我撤!”
鞑族士兵们听到这话,连忙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督战台上,侯立恒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三殿下,是否要乘胜追击?”
三皇子负手而立,沉声:“穷寇莫追。”
这里毕竟是大金和鞑族的交界处,若再往前,便全部是鞑族的境地了。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急急奔来,禀报道:“启禀殿下,塔娄娜公主不见了!”
侯立恒听罢,微微一愣,“不是让你们看好她么?”
士兵惊悸不安道:“小人也不知她如何得了钥匙,方才趁人不备,便逃走了!”
侯立恒怔住,塔娄娜由三殿下的亲兵看守,这枷锁的钥匙,只有三殿下有。
侯立恒疑惑地看向三皇子,道:“三殿下……您真的要这般放走塔娄娜公主?”
三皇子淡淡道:“你方才没听说么,是她自己逃走的。”
侯立恒:“……”
三皇子冷静地看着鞑族士兵弃营逃走,道:“是时候收回兵器了。”
大金军队凯旋,当夜便回归冰城。
修整半日之后,三皇子下令设宴,众人齐聚一堂,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
张乾坐在顾青昀下首,笑着拱手,“启禀三殿下,所有的兵器已经清点完毕,鞑族军营中截获的,加上咱们从船上抢来的,一共两万五千件,一件不少!”
“好!”三皇子笑意尽显,他转而看向顾青昀,道:“江南走私的兵器能如数追回,承之要记头功!”
顾青昀微微一笑,道:“微臣不过是查到了此事,若无三殿下的部署,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将兵器追回。”
三皇子却道:“就算我有部署,如果没有你里应外合,探听到兵器仓和粮仓的位置,只怕我们也要费不少功夫。”
张强朗声笑道:“顾大人,你还是莫要推辞了,不然,咱们都没法喝酒了!”
众人忍俊不禁。
三皇子也勾了勾唇,道:“等回了京城,我定要禀明父皇,好好嘉奖于你。”
顾青昀道:“多谢三殿下厚爱,但此事能成,还与一人息息相关。”
三皇子好奇地看着他,问:“是谁?”
顾青昀笑道:“拙荆,玉音。”
苏玉音多日没有吃上好东西,正在盯着眼前的红烧肉看,一听到这话,连忙坐直了身子。
三皇子抬眸,目光落到苏玉音身上。
只见她肤白若雪,容姿绝艳,和顾青昀坐在一起,简直是一对璧人。
顾青昀道:“若非玉音动用了苏家和林家在江南的关系,微臣也不可能这么快查到鞑族商队的踪迹,更不可能顺藤摸瓜,一路北上……”
顾青昀说罢,含笑看向苏玉音,眼中满是自豪。
苏玉音被他看得面颊发热,一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三皇子见到两人互动的眼神,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从前听说苏玉音是商贾之女,总觉得有些配不上顾青昀。
但经此一事,他也对商贾之家的势力,有了重新的认识。
对苏玉音,更是刮目相看。
三皇子正色道:“早就听闻弟妹聪慧能干,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苏玉音见状,落落大方地回应道:“三殿下过奖了,妾身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三皇子笑道:“弟妹客气了,承之与你,都该嘉奖,只是不知,弟妹喜欢些什么?”
苏玉音下意识看了顾青昀一眼。
顾青昀冲她笑笑,压低声音道:“三殿下待我亲厚,你可当成兄长一般。”
苏玉音听了,思忖了片刻,便道:“听闻三殿下书法一绝,可否赠我苏家一幅字?”
三皇子有些意外,道:“弟妹当真只要一幅字么?”
苏玉音认真点头,笑道:“若能得三皇子墨宝,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此言一出,三皇子对苏玉音的印象便更好了,当即吩咐,让人呈上文房四宝。
待宣纸铺好,三皇子便笔走游龙,写下了“大道为商”四个字。
三皇子笑道:“余愿弟妹和苏家,蒸蒸日上,继续为百姓谋福祉。”
苏玉音高高兴兴地收了这幅字,冲三皇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多谢三殿下,妾身回去之后,一定将您的字装裱起来,日日膜拜。”
三皇子笑意更盛,道:“承之啊,你娶了一位好夫人。”
顾青昀长眉微扬,轻轻拉住了苏玉音的手。
侯立恒等了许久,早就按捺不住腹中酒虫了,便道:“三殿下,我们喝一杯罢!”
于是,三皇子便带头举起了酒杯,对众人道:“愿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众人也齐声应和,“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说罢,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气干云。
张乾意犹未尽地啧啧两声,道:“还是三殿下的酒好啊!自从离开了京城,微臣再也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三皇子笑了笑,道:“张乾,你这话莫不是在指责承之,亏待了你?”
张乾忙道:“不不!殿下误会了,微臣没有那个意思!”
阮梓义坐在席末,冷不丁出声,道:“前日里,张大人不是还在抱怨俸禄低,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