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青昀,刚刚下了朝,正要出宫,却听见身后有人唤他。
顾青昀回头一看,来的居然是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范大人捋了捋胡须,笑道:“听闻顾大人新开了一家对月阁?”
顾青昀有些意外,道:“都是拙荆张罗的,范大人如何得知?”
范大人笑笑,“昨日小女得了一张邀贴,便吵着要去,老夫这才知道,那对月阁是顾夫人开的。”
顾青昀唇角勾了勾,“范大人见笑了。”
“对月阁?”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兵部侍郎人未至,声先到,他朗声道:“我小妹与范小姐是好友,今日也去了,说起来时辰不早了,下了朝正好可以去接她回来。”
被邹侍郎这么一说,范大人也点了点头,道:“如此,要不然一起去吧?”
还没等顾青昀开口,邹侍郎又看到了一个人疾行的罗太医,“罗太医,这么急匆匆地出宫,去哪儿呢?”
罗太医一贯态度冷淡,见了谁都没有好脸色,只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回府。”
邹侍郎随口道:“罗夫人今日不是一起去了对月阁么?你不去接你夫人?”
罗太医微微一愣,面色更是难看了几分,道:“什么?她居然出门了?”
邹侍郎怔了下,“怎么……你不知道?”
邹侍郎顿时也有些尴尬,他突然想起罗太医为人古板,只怕很不喜欢夫人出门,自己这般开口,实在太唐突了。
果然,罗太医脸色一垮,问:“对月阁在哪儿?”
于是,顾青昀的马车打头,其余三辆马车,都依次地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地到了城东大街。
四人依次下了车。
范大人双手背在后面,打量了一眼这对月阁,疑惑道:“这对月阁到底是做什么的?”
顾青昀想起苏玉音那晚的解释——给女子找乐子的地方。
他实在没好意思说,便道:“不过是供女子聚会的地方。”
范大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恐怕和雅集诗会那些差不多。”
邹侍郎听了,笑道:“定然错不了,我家小妹温柔贤惠,最喜欢吟诗作对的风雅之事了。”
罗太医则垮着一副脸,道:“这算什么事儿?深闺妇人不回去料理府中事务,日日在外抛头露面算是什么事?”
说罢,他便第一个拾阶而上,谁知,才一走到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
“客官请留步,抱歉,我们对月阁只招待女客。”
罗太医一听,顿时傻了眼,“什么?只招待女客?”
门口丫鬟笑着答道:“不错,只招待女客。”
罗太医伸手指着自己,“你看清楚了,我可是当朝太医……”
丫鬟奇怪地上下打量他,问道:“太医怎么了?不是男人么?”
“你!”罗太医顿时气结。
顾青昀轻咳了下,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客人,夫人那里,我自会解释。”
丫鬟认出了顾青昀,这才放弃了阻拦,勉强让他们进去。
罗太医气势汹汹地往里走,范大人则目光四处逡巡,在找自己的女儿,邹侍郎就更好奇了,这对月阁内院,怎么还有一个练武场?
下一刻,邹侍郎便听得“嗖”地一声,不远处,一支弓箭正中靶心!
邹侍郎行伍出身,一见此景,忍不住抚掌,道:“好箭法!”
话音落下,他顺着出箭的方向看去,却见自己的小妹手持一张弯弓,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兄长……”
邹侍郎一愣,“你、你射出的箭?”
邹小姐僵着脸点头,本以为邹侍郎要像寻常一样训斥她,谁知,邹侍郎惊讶地看着她,道:“没想到你如此有天赋,兄长以前真是低估你了!”
邹小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兄长,终于露出了笑容。
而范大人也从一众学舞的姑娘里,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他乖巧老实的女儿,在这对月阁里跳起舞来,仿佛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比在府里之时跳得好多了!范大人一时看得有些感触,不忍打扰她,便退了出来。
而罗太医却还为找不到罗夫人而着急。
“她到底上哪儿去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女人舞刀弄枪,搔首弄姿,成何体统!”
罗太医闷声说着,却糟了邹侍郎和范大人两个白眼。
顾青昀见他面色铁青,只得安慰道:“罗太医莫急,我这就问问。”
说罢,顾青昀便对看门丫鬟道:“罗夫人在哪里?”
丫鬟犹疑了一下,答道:“罗夫人在……解心堂。”
“解心堂?”这个名字,连顾青昀也没有听过,丫鬟抬手指了指前面,道:“就在这长廊尽头,夫人也陪在那儿陪着罗夫人呢!”
罗太医听罢,再也等不下去了,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长廊尽头,谁知,才一靠近门边,便听见里面响起熟悉的女声,“姓罗的,你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