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侯立恒回京之后,白日忙着上朝,晚上也有宣帝、睿王等人安排的宴饮,忙得不可开交。
侯老夫人除了在侯立恒归京当日见过他,后来便不曾见过了,一肚子话憋着没处说,自然脸上也是气鼓鼓的。
“人回来了没有?”
侯老夫人靠在床榻上,眼睛却不住地往门外看去。
竹西忙道:“老夫人莫急,待将军一回来,定然第一时间请他过来。”
侯老夫人悠悠叹了口气,道:“回来好几日了,话也没有说上几句,不是说陛下会赐婚么?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竹西连忙安慰道:“老夫人莫急,陛下一言九鼎,想必一定会兑现承诺的。”
侯老夫人却还是不放心。
她心里既盼着宣帝赐婚,逼着儿子解决终身大事,可又怕宣帝赐的婚,让侯立恒对女人更加抗拒。
况且,那些个世家小姐,一个个都是娇滴滴的模样,只怕日日都要人哄着捧着,哪里肯随立恒去北疆受苦呢?
还是那城东医馆的宋大夫,貌美心善,又医术高明,只可惜两人还没有见过面。
侯老夫人道:“这次立恒回来,无论如何,都得让他与宋大夫见上一面!”
竹西瞧了一眼侯老夫人的神色,忍不住道:“可是,老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将军最不喜被人安排姻缘……”
“他从军时,尚且年少,那几年冲锋陷阵,本就耽误了不少时间。”老夫人眉头深锁,“再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成家?日后到了地下,我又如何向他爹交待?”
侯老夫人想到这儿,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竹西面色微顿,小声提醒:“将军回来了!”
侯老夫人一听见侯立恒回来了,便立即敛了神色,重新靠在了床榻上。
待侯立恒迈入房门,便见自己的母亲,有气无力地转过脸来,气若游丝道:“立恒……”
侯立恒见状,快步走到床边坐下,问:“娘可是心悸的毛病又犯了?”
侯老夫人虚弱地摇摇头,道:“我没事……”
说完,不动声色地看了竹西一眼。
竹西心神领会,忙挤出了哭腔,道:“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您不回来,老夫人连药也不肯喝呢……”
侯立恒浓眉一拧,道:“娘为何不肯喝药?”
侯老夫人幽幽道:“没什么,就是喝不下……这府医开的药太苦,实在是比不上城东医馆的宋大夫。”
“宋大夫?”侯立恒知道,之前母亲身子不适时,都是请府中大夫看诊,若是病得严重了,便会去请太医,何时多了一位宋大夫?
竹西忙解释道:“将军,几日之前,老奴陪着老夫人去城东闲逛,岂料老夫人的心悸病犯了,当场便倒了下去!老奴苦求大夫未果,就在这时,有一位宋大夫经过,救了老夫人。”
侯立恒神情严肃起来,道:“这么大的事,娘怎么不来信告知我?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
侯老夫人忙道:“你当时人在北疆,告诉你也于事无补……总之,为娘能好好坐在这儿与你说话,都是那位宋大夫的功劳!宋大夫人品贵重,送了金银也不肯收,我便想着请她到府上来吃顿便饭,但如今这身子……实在是有些吃力啊……”
侯立恒沉吟片刻,便道:“儿子明白了,我这便亲自登门致谢,请那位宋大夫来府上,一偿母亲心愿。”
侯老夫人一听,心底激动不已,但面上却极力做出淡然的模样,温声道:“好,快去罢。”
看着侯立恒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侯老夫人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见面三分热!只要能见上第一面,就有第二面、第三面!”
侯老夫人笑意融融地端起药碗,连手中的汤药都不觉得苦了!
侯立恒离开内院,便叫管家备上了一份厚礼,直奔城东医馆而去。
不到一刻钟,马车便到了城东医馆门口。
阿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将军,已经到了。”
侯立恒撩起车帘,两步走下马车。
这城东大街上,只有一间医馆,且还是新开的,并不难找。
侯立恒抬眸看去,医馆门口挂着四个烫金大字“怀安医馆”,医馆门口也聚集了不少病患,但却无人喧哗吵闹,都在挨个排着队。
侯立恒带着阿威走近几步,却见这医馆门口拉了绳,似乎只有排队,才能进入医馆。
阿威有些疑惑,便向旁边的人打听:“这医馆怎么这么多人?”
一位来看病的大叔笑道:“这怀安医馆的宋大夫,医术好,又耐心,若是遇上穷人来看病,还会主动免去诊金和药钱,这么好的医馆,大家若有个头疼脑热的,自然都愿意来了!”
侯立恒微微有些讶异。
这城东大街可是京城有名的繁华之地,用生意场上的话说,便是寸土寸金,谁会盘下这么大一间铺子,却用来做善事呢?
侯立恒正思忖着,阿威压低了声音道:“将军,您公务繁忙,不若小人去找跑堂打点一二,咱们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