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是肉啊!是鸡腿!”于哝将藏起来的鸡腿拿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把炸鸡腿掉出来了,被我捡到了,我以前光倒霉了,喝水呛到,吃东西噎到,带什么东西总会掉,从来没有捡到过东西呢,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
然后她把鸡腿给郑敏:“妈,给你吃!”
郑敏看着重病一场,病好后,容貌大变的女儿,漂亮的她都不敢认了,眼中含笑道:“你都十八岁了,大姑娘了,不就是个鸡腿?要喜欢吃,我下午就杀一只给你炖了,两只鸡腿都留给你。”她眼里带着一抹宠爱。
于哝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我,我能给知青点那边的楚瑜哥送一只吗?我上次不小心掉到河里,还是他救了我……”
“怎么不行?炖好了,你给楚瑜也送一饭盒去,那小伙子跟你爸关系不错,还救过你,应该谢谢人家。”而且他家里条件也不错……来自京市,郑敏笑着看她女大十八变的女儿,这样貌,配京城来的知青,正正好好。
谁见了不夸一句漂亮?
…
慢条斯理吃完鸡腿,虞用杯子里的百花水漱了口,口腔内立即花香四溢,清清爽爽,冲淡了肉香味,然后洗干净手,再拿起镜子照自己。
肌肤比初生婴儿还娇嫩,可以了。
脸蛋虽然瘦得小了点。
但是头发是两根辫子,配上她的脸蛋,更漂亮了,双辫这个发型,脸绝对不能大,脸小才更清纯,更精致。
她轻轻拨了拨空气刘海。
就在她坐床边照镜子整理自己的时候。
有人开门走了进来,看着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齐耳短发,皮肤微黑,可能是晒的,很是爱笑的样子。
她进来,就用手里的湿毛巾,擦了擦被太阳晒红的脸。
“外面太热了,一脸的汗。”
擦完,她看了眼虞浓,正一身清爽地坐在床边,气色比昨天好太多了。
换了个人似的。
昨天的虞浓又是发烧,又呕吐,折腾一晚上,又病倒了,早上依旧没去队里上工。
她想起来就叹气,这样下去,这个同乡可怎么办啊?
她走到了桌前,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语重心长地对虞浓说道:“你啊,以后别那样了。”
别……哪样?
虞浓手里拿着镜子,看向对方,估计一直在外面干活,身上还沾了一点草叶子。
有心想问,但不敢开口,她不了解这个梦里的情况。
女知青看着默默无语的虞浓,怒其不争:“我是看咱俩一个地方来的,都来自京者,我才跟你说这些。”
她小声劝道:“你是不服楚瑜,但也得看看形势啊,我知道你爸犯了政治错误,被上头带去关进农场改造,带他走的人是楚瑜的亲哥,你怀疑你爸是被楚家搞了,可你知道你爸这事情多严重啊,你自己不也跟他划清界限了吗?就算不是楚瑜他们家,这事你爸也要进去的。”
她说:“你知道农场那是什么地方,你也去看过吧?你这么跟楚瑜闹,难道你也想进去啊?你是为了不进去,才跟家人划清界线,对吧,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女知青说话声音很低,像是怕别人听到一样,当然,每一句话都能听出来,是掏心窝子为她好的话。
“……楚瑜他们家是什么背景?家里父亲是……叔叔……他哥,是离咱这边最近的军部旅长……你爸劳动改造的新农场,就在他哥的部队里啊,你这个傻妹子,你和楚瑜对着干,你能得什么好处?”
“我知道你气不过,你家里沦落到现在这地步,你心里有气,可你也得自己过好了再说吧,你看看从来了咱们知青点,你都做了什么事?诬陷楚瑜偷东西,你看这里有一个人相信你吗?说他偷看你洗澡,你还往他身倒,说他耍流芒,还想上报批他作风问题,你看队里有人给你上报吗?到了村长那里就停了,没有用!我跟你说,虞浓,你现在很危险,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玩火!”
“人家楚瑜现在没动你,不是不能动你,是不想跟你计较。”
“你要是再过分,他不可能留着你了,谁也不可能留着一个人在周围,没事给自己下绊子,背后给自己一刀,他不手则已,出手了,心狠点,你就得卷铺盖去农场那地方跟你爹一起改,造,你可要知道,去了那里,你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那地方有多艰苦,壮硕的汉子进去几个月就受不了,死了很多人,那里的牛棚,你能住吗?臭哄哄的,和牛粪睡一起,你这娇滴滴的小身材,在咱知青点待一个月,就病了半个月,就这体格,你要去农场那边,没几天你可就没了……”
“他要手下留情,你就会被他赶出知青点,重新等分配,得罪了他,你可就分不到咱这知青点这样好的地方了,很可能要去最北方北缰那边。那地方死不死不说,扒你几层皮绰绰有余,天寒地冻,粮产又低,若那边压着你,你以后连返城机会都没有,只能老死在那边……”
“你自己要想好,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我劝你,要是个聪明的,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什么幺蛾子也没别出,别再想你爸那边的事了,那些事很复杂,上面的上头还有人呢,你就一个女孩,一个普通女知青,别再惹事了,管好自己,等有能力了,以后送点吃的接济下你爸这才是真的……人,总得活下去再谋算其它……”
这一番话,虞浓听完,心里一突。
她把手上的镜子放下了。
有点糟糕啊,按这个女知青说的,她和楚瑜,已经是这么僵硬的关系了吗?
这个时期的事她不了解啊,但大抵也知道,斗争是非常激烈的,今天还高高在上,明天就要睡牛棚了,而且会持续多年。
所以,她父亲败倒了,她是失败方家属子女?
还有划清界线,成分档案之类,听起来很复杂。
目前的状况是,她想让楚瑜也身败名裂,跟他爸一样被批被改,她想报复他们,但结果显然失败了?
怪不得楚瑜叫她滚。
她竟然在那种情况下去……
他还说她犯贱,这时候都想起来了。
天呐,如果这样的话。
她刚才那个举动,不被当成使怀心眼,不怀好意才怪了。
想想,她都得感谢女的榴芒少,否则她就要换成楚瑜当场提溜出去,被批被改。
那女知青见虞浓手挡脸,一脸心虚的样子。
她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你好好想想吧,能想明白最好,趁现在事情没有到最坏的程度,能和解就赶快和解,有时间跟楚瑜道个歉,事情就过去了,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我看楚瑜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还挺维护咱们知青点的人,他就是被你惹毛了你知道吗?你一开始来,他对你的态度很好的,病了为你跑前跑后。”结果现在,人家见你掉头就走,话都不说。
“抓走你爸的人也不是他,你搞他有什么用,而且你看,他哥在军团,你爸还在人家军团手里,咱这大队支,书还是他爸那一派的,关系密切,村长和楚瑜的关系也处嘎嘎好,你就一个人,你拿什么搞人家?你再这么干,就是拿自己去撞石头,会粉身碎骨的你知道吗?”
说完她就觉得口渴,起身,从凉水壶里倒了一大杯水:“我跟你说这些都是心里话,说得我嗓子眼都冒烟了,你要再这样,都对不起我这嗓子,又干又渴。”
说完喝了一大杯水,“好了,别在这干坐着了,我早点回来给要咱知青点的人做饭,和我一起去,今天轮到咱俩,11点半他们就下工了,来不及了。”
虞浓“嗯”了一声,这里的情况,她大致了解了,但还有些细节问题她得问问。
不管她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心中有数。
起身跟她走了出去。
知青点有一排宿舍,旁边还有个新建的知青食堂,这也就是在高桥公社,人家还专门给知青盖了间食堂,里面有专门吃饭桌椅,都是上面拨得款,换别的穷公社,就只能在外面垒灶,蹲着吃,拨款都得买粮。
谁让很多公社穷呢。
知青食堂,其实就是两间各开门的房间而已,中间打通了。
右面那间,有两口锅灶,平时做饭的地方,里面墙角码着整齐劈砍好的木材,还有橱柜和存储的口粮食材,都是一个月的量。
左面那间光线亮一些,空间也大一点,放着两张桌子,摆着板凳,墙上还贴着这个时代的宣传画,是平时知青吃饭地方。
“康姐,这个怎么烧啊?”虞浓手里拿着一块木头,不知道怎么点燃它。
那个女知青,她问过了,叫康瑗,干活很爽利,她正在摘豆角,现在酷暑,每天就是各种豆角,角瓜西红柿之类,西红柿他们知青都当水果吃。
见虞浓不会,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蹲下身,手快速地将点燃过程演示了一遍。
“看到没,这样才能点着。”
“你啊,想学就是好事,现在不同以前了,以前我要认识你,我还得巴结你呢,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刚来的时候你还端着架子,都不知道在知青点得罪多少人了,大家都是五湖四海过来下乡的知青,谁在家里会这些活儿啊,不都是一点点学习,互相扶持,你帮我我帮你,才能在知青点待下来吗?”
“是哦。”虞浓随口应声,认真仔细地看了,然后学会了。
不过在听到得罪了不少人时,她心里微微一动。
她直觉自己被搞了,但谁搞的呢?会不会是她之前得罪过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知青点的人,包括眼前这个看似人很好的康瑗,都有可能啊。
“康姐。”火着了后,虞浓坐在灶台下,往里面放燃材,一边试探问:“我昨天和今天,有没有得罪谁啊?”
她过来的时候就快死的样子,她怀疑这两天得罪的人,就是害她的人,至少可锁定目标。
“你这两天都病成那样,得罪谁啊,大家都怕你出事呢。”康瑗道。
“那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啊,听你说,总生病?”虞浓问,这事也很蹊跷,但也不排除水土不服,她就问问。
康瑗正在洗米,她将另一边的锅也点着了,一边焖饭,一边做菜和汤。
“可是不吗,来了知青点,开始几天还不错,也没有水土不服,谁知道一个星期左右吧,你就突然病了,半夜发烧,高烧,烧得人都迷糊了,还是人家楚瑜找了队里借了牛车,把你拉到医院看了大夫,花了几十块呢,你也没给人家,挂了瓶水,拿了药退烧后,又是人楚瑜天亮用车给你送回来,你也不领情……”
“然后呢?”
楚瑜的事,两人糟糕的关系,她也很愁。
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为什么身体的能量会被抽干,而且气流一直持续不停地在流失,这一天加起来可不少啊,不解决这个问题,她打坐都静不下心,谁能一边打坐一边忍受不断地111……
“之后你就不顺利了,三天两头病倒,什么活也不能干,后来队长让你跟队里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子割草喂牛,结果你跟着孩子还走丢了,迷路在外面,晚上才回来,回来就又感冒了,前几天,让你去打点水,走在井边竟然摔了一跤,差点没栽到井里去,脑袋嗑了那么大一个包,又恶心又晕,队长让你回来躺了两天……你说你,这一个月,是不是多灾多难?”
下句话她没说,队里不少人说她活该呢,诬陷别人,做亏心事做多了的人就这样,还有什么报应的,康瑗也怕刺激到她,没跟她说。
“我这么……不幸吗?”她坐在板凳上,微蹙烟眉。
“可不是嘛,在我们老家那边,你这是倒了运了!”康瑗边说边往锅里倒了水,知青食堂厨房里的水,虞浓看到是从一个很大的水缸里舀出来。
“倒运?”虞浓又往下面的火灶里扔了一块木头,“怎么说?”
“就是倒了楣啊!”
说着康瑗,将水倒进锅里刷了刷,又飞快将摘好洗净的半蒌豆角扔进去,扔了十几个土豆上面。
“我们老家那边,有些人就会突然倒霉,倒霉时走路都能拌倒摔死,喝水都呛死,走河边脚一滑,就哧溜掉河里淹死了,什么都没干,晚上就突然发烧,你就像似的上吐下泄,我们那边的老人就会说,这人是倒了运了,好运走光了,开始倒楣了,通常都会找人给调整调整,转转运。”
说到这儿她话一停,急忙又道:“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我也只是听说的,迷信,我们要反对封建,破除迷信,坚定走……主义社会道路。”
虞浓却听进了心里,倒运?
不是她迷信,是梦里一切都有可能,上次的梦,邓文倩就养小鬼……
一开始她也不敢信啊。
康瑗往锅里倒了水,滴了一点点油,然后放上锅帘,将一个木质扁盆放进帘子上,将黄米和苞米碎山芋片倒进去,加了水后,锅盖扣上。
“先大火烧,有蒸汽冒出来你就小米慢焖,这样蒸出来的米饭香,要蒸半小时,他们干活回来洗完脸就能吃了。”
“噢。”虞浓应了一声,坐在火灶旁烧火可是个苦差事,大夏天,特别热,一身汗,不过虞浓还好,她的体质偏凉。
“……不是我说你,你啊,是进了好公社了,公社的人都好说话,队长也很照顾我们这些大老远离家过来的知青,你之前摔破了头,发高烧都把人都吓坏了,还是队长给你拿来了自己家的红糖,这个月你只上了几天工,口粮是没有的,怕你没饭吃,人家队长还拿了家里的粮食过来给你抵上了口粮。”
“这个月你休息好了,下个月你可得好好上工了,总不能让人家队长家再贴补你一次吧?”不上工,吃什么啊,人如果能喝西北风活着,谁愿意干活。
虞浓却没听这些,她得找到要杀自己的人,返回现实。
就是越想越没有头绪,如果她现在体内不断失去的气流,跟要杀她的那个人有关。
那这个人,是用什么办法,让她的气流不断消失呢。
会跟康瑗说的倒运有关吗?
这直倒楣这确实不正常,是很异常的事。
尤其是一开始来这里,并没有水土不服,来了一个星期了,才开始生病。
她看着灶里的火光。
决定还是回到最开始,她醒来时,一个人躺在知青宿舍,周围没有人,如果她没有及时运转蕴气术,现在可能变成一具尸体。
所以,她死亡的地点是在知青宿舍,那么,想要杀她,会不会就是这个知青点的人?
要杀她的人,肯定是认识她的人。
没有别的线索,那就只能从宿舍的人里,从这个知青站点的人查起。
康瑗动作飞快地在另一口锅里弄了土豆炖茄子,出锅后,直接倒进水,煮了个豆腐汤海带汤。
半小时后,知青点传来吵闹声,
一群男男女女拿着工具走进院子里,接着就在院门口打水洗脸。
院门口一角有水井。
虞浓看了眼,这群知青,大概十几个人的样子。
男女基本长衣长裤,也有穿短袖背心,手里拿着毛巾和草帽,有说有笑。
康瑗将混合了小米的粗粮饭,端到了食堂桌上,菜也盛到搪瓷盆里。
一锅汤则温在锅里,随时取用,又把火给灭了。
虞浓拿着碗筷,分放到了知青食堂的桌子上。
接着陆续有人进食堂。
虞浓仔细地将所有人打量一遍,但是里面没有楚瑜和之前回来的年轻男知青,若加上他们两个,这个知青点一共十四个人,八男六女。
“今天还是豆角啊,土豆茄子豆角天天吃,嘴都吃出水了。”进来了一个人女知青,个子不高,瓜子脸很瘦。
“关荭,明天就轮到你做饭,我看你能做出什么花样,现在的菜只有土豆茄子豆角,我能怎么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康瑗接话道。
“就是,少说两句,有菜吃就不错了,冬天的时候天天喝白菜汤,萝卜汤,那才叫绝望呢。”
“哎?豆腐海带汤,这个鲜,我能多喝两碗。”
“我也没说别的……”
一群人进了知青食堂,干了一上午活,大家都又累又饿,纷纷开始盛饭喝汤。
这时楚瑜和那个年轻男知青走进食堂。
两人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上还是湿的。
估计去了河边,一人手里还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楚瑜那条鱼快有小臂那么长,是条河鱼。
一见到鱼,十几个知青顿时热情了。
还有人站了起来。
“楚瑜,钟吉,你们去河边啦?今天这鱼好大,咱们晚上有口福了!”
“好久没见荤腥了,想喝鱼汤,感谢楚哥!赐我鱼汤。”
“晚上的鱼汤里加点粉条,撒点盐,肯定鲜!”
这个时候,肉是很少见的,就算物产丰富的高桥公社,也只有过年的时候会杀猪宰羊,吃两顿肉,其它时间是没有肉的。
所以有鱼吃,就是难得解馋的荤菜了,因为这边叫高桥,确实有桥,也有河。
夏天没事的时候,河边经常有人在钓鱼,钓到了只简单处理一下,舀上几瓢清水,什么都不放,只撒点盐,味道就很鲜美了,也是道个不错的菜。
“我和楚哥去河里洗澡,楚哥抓到的,厉害吧!”
楚瑜将鱼放到了装水的盆里养着,要不夏天太热,死了就不新鲜了。
他手里还拿了个铝制盒子:“肉罐头,大家分分吧。”
“天啊,肉!”
“谢谢楚哥!”
“楚哥,你就是我的亲哥,以后没话说,有事赴汤蹈火,叫我一声……”
一时间知青们闻肉而动,有人抖擞地拿了刀具,将铁盒划出十字刀,然后用刀尖将铁皮给掀起来,露出了里面红红的,大块的肉。
这时候的罐头很大一盒,里面装着满满的肉和肉汁。
很快,知青食堂里肉香味弥漫。
“别急别急,都有份。”平头陈小勇开了牛肉盒,他开始分肉。
男人一块,女生一块,数着人数,最后还给虞浓也分了一块。
立即有个女知青同志,不愿意了。
冷嘲热讽地道:“有些人啊,来了咱们知青点,是烧了高香,换个地方,她得活活饿死,一个月有大半个月不上工,吃我们知青点的,喝我们知青点的,我们的口粮都是自己工分赚的,大家把粮放在一起吃,她不上工,哪来的工分,难道要我们十三个人养她一个?”
“好不容易吃点肉,还要分给她?干点活不是发烧就是晕倒,吃肉倒是积极得很,娇生惯养,知道的是成分不好家庭子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资本家的女儿呢……”
她说完,热闹的知青点,顿时静了静,大家不由自主地都看看楚瑜,又看看虞浓。
虽然话是有点过了,但那个虞知青,之前各种操作,确实让人大开眼界,不遗余力地造谣楚瑜盗窃,耍榴芒,简直鱼死网破的节奏,他们看着都替楚瑜冤,真是白瞎了,长那么好看的脸蛋,人竟然是疯的。
楚瑜是没计较,要稍微记较一些,她就完了。
“别乱说。”楚瑜在河里洗完,换了个白背心,依然是军绿色的裤子,他头发回来的路干了些,不再滴水,微微湿润,身上的皮肤和肌肉,因为晒得有点黑,泛起健康的光泽,他看了虞浓一眼。
然后看向说话的那个女知青:“咱们都是一个知青点的人,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要实事求是看问题,乱扣帽子要不得,无论怎么样,咱们这个小集体,都要互相维护,互相扶持,……吃饭吧。”
他说完,自己拿起了碗,也没看虞浓。
其它人早就饿了,肉香味直往鼻子里灌啊,一口肉香得能回味三天,而且晚上还有鱼汤喝,太幸福了,期待。
几人早就坐下来,其中一个道:“对对对,楚瑜说得对,我们都是知青,是自己人,我们不维护自己人,那谁能维护我们,咱们十四个人就是个小家庭,以后不要再这种话了啊,互相帮助,互相扶持……”
“对,不管怎么说,在外头,我们是一致的,紧紧抱团,谁也不敢欺负我们……”
那个说话的瓜子脸女知青撇了撇嘴,看了眼楚瑜,坐了下来,边吃边嘀咕一声:“你们还把她当自己人,她不害人就不错了,谁敢相信她啊,简直就是个害群之马,我早说了,我们就应该把她踢出知青点。”
“好了,别说了,吃饭吧。”
其实,其它人也是这么想的,大家口粮都放在一起,少得肯定要占多的便宜,看虞浓的样子,也不像能干活的人,占便宜一个月还行,占几个月,占一年,谁也不乐意。
男同志那边没什么想法,女同志这边怨念老多了,她们累得形象全无,虞浓却亭亭玉立,盈盈一握的细腰似弱柳扶风,细腻无瑕大白皮,把她们一个个全比下去了,心中多少都有些不满。
“我们在地里天天累个半死,赚点工分,人家倒好,不用晒太阳,不用上工,只要装病,就能天天在宿舍待着,养得皮白肉嫩,上工回来我们全身的汗都湿透了,人家干干爽爽的,还得供她吃的,供她喝的,还分肉,就没见过这样脸皮厚的人……”
“少说几句吧,吃饭都堵不住嘴。”康瑗也说道。
然后她招呼虞浓,“你也别站着了,来吃饭啊。”
再不吃,菜就要被人抢光了,十三个人,个个大胃王。
虞浓对康瑗笑了下,“不了,你们吃吧。”说完转身走了。
瓜子脸的女知青见了,更不高兴了:“你看看她那样子,好像我们求着她吃一样,还甩脸子给我们看呢,不吃拉倒,她不吃,她的份还让出来了呢!我能多吃一口。”说完狠狠咬了口土豆。
其它人忙着吃肉汤拌饭,没空说话。
楚瑜扒了口饭嘴里嚼着,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拧了起来。
虞浓回了宿舍。
刚才那场面,人家都那么说了,她哪有脸坐下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把自己处境搞得这么糟糕,都引起民愤了。
而且她也看出来,有些人在巴结楚瑜,楚瑜说点什么,都是是是,对对对。
对她也很不客气。
吃饭她倒无所谓,她本来就不吃梦里的东西,而且她自己也有吃的东西。
她现在主要就是想弄清,内气流流失问题,因为现在和楚瑜关系这么差,那是气又不好获得了,本来就应该省着点用,现在流失气流,就更让她这个本就贫寒的家庭,雪上加霜。
她得尽快摸清知青点所有的人。
把那个人找出来。
虞浓坐在窗前,手放在桌子上,正想着该怎么找人的时候。
窗户突然被人敲了下。
肃穆着一张不开心的小脸,想事出神的虞浓,一抬头,就看到窗前站着人。
一手插进裤兜里,一只手拿着扁盒的牛肉罐头,和一个扁盒鱼罐头。
他眼神冷冷的盯着她,声音更冷,说出来的话,大热的天,能掉出冰渣来。
“以为你不吃饭能威胁到谁吗?如果想好好在知青点里待着,就不要再使出你那套脱衣亲嘴诬陷人的把戏来,栽赃陷害我可比你拿手!”
说完他把两盒罐头放在了她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