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过去与她耳语,“你真要我吃?”
冷白音微怔,不解看他。
怎么不能吃?
空腹喝酒当然要垫一垫肚子。
而且是奶奶特意亲自下厨做的呢。
燕冽见她误会,眸光闪烁。
这里人多口杂,他垂眼只含糊不清地说,“那我吃了之后如果不舒服,你能不能帮帮我?”
冷白音纳闷,怎么不舒服?
目光落在他满满登登堆成小山般的餐盘恍然,“你放心,我帮你。”
她记得她房里有健胃消食片。
犹豫片刻,还是按住他轻声嘱咐他,“要是吃饱了就别吃了。”
燕冽深深看她一眼,温柔地抚开她。
“没事,我能吃。”
“你记得要帮我。”
冷白音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动作利落又喝了一碗汤。
还夹了几块肉,细嚼慢咽极雅致地品味着。
不远处奶奶望过来,见小两口凑到一起浓情蜜意的模样,悬着的心可算放下了。
这一餐一吃就是两个小时,饭后七八姑八大姨还围着燕冽想多说两句话刷刷存在感,让奶奶一扬手都赶走了。
人都走了之后,奶奶才跟小两口说,“前面的小别墅我让佣人收拾出来了,怕你俩跟我们觉得不方便,你俩晚上住那边。”
“在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冷白音一愣,就听到身旁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
“谢谢奶奶,那我有点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明天再来陪您聊天。”
“……”
冷白音还想跟奶奶腻一会儿,这下彻底没戏,直接被奶奶打包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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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冽浑身酒气,冷白音指了主卧浴室就让他先去洗澡。
自己则去了楼下的小浴室。
等她洗好回来时,燕冽已经在床上安静躺着,双目阖着似乎已经睡着。
冷白音踮脚走到床边,捏着薄被钻进被窝里,侧身躺好。
不着痕迹出口气,还好他好像睡着了,要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办。
这好像是两个人婚后第一次同床共枕,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就很尴尬。
冷白音躺在床上,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敢动,生怕她一动身旁的男人也跟着动。
月光皎洁,轻巧地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调皮拂过床上那对新婚小夫妻。
虽同在一张床上,泾渭分明一条暗线,宽大的双人床中央一条留白。
奶奶只准备了一条被子,不过还好是两米二乘两米三的,非常大。
不过即使这么大,隔得这么远,在被窝里她也能感受到他存在感极强的体温。
夏日里,有些热人,她悄悄又往床边挪了挪。
两道呼吸声被空调声盖住,还有院外野猫哭泣着嚎叫。
冷白音本来困意上头,在恍惚睡着那一秒被野猫叫醒。
下一秒意识到野猫呜咽的哭泣声代表什么之后,焦躁的困意渐渐被尴尬替代。
第一回和燕冽同床共枕,冷白音后知后觉地僵住。
她悄悄侧眸看一眼,压在脑后的长发擦过清凉的丝绸窸窸窣窣。
燕冽躺在床上,只拽了薄被一脚虚掩盖住腰腹。
冷白音安心下来,转头回去。
于是她也就没看到单薄轻透薄被下的异样。
她又阖上眼,准备睡觉。
另一边。
滚烫的汗珠顺着男人饱满的额头流进鸦羽黑发里,下一刻脖颈也一阵潮热。
燕冽抬手抹了抹,无奈扯唇。
平静假象终于开始渐渐龟裂。
熨贴肠胃的炙烤鹿肉和红烧羊肉煲在茫茫夜色中燃起火星子。
渐渐有星火燎原之势。
浑身上下像被架在火上烤,燕冽喉结难耐滚动,他迫切需要冷白音的温柔热情。
他不着痕迹侧眸看过去,身侧柔软起伏的一团盈盈软玉安静待着。
她轻柔地阂着眼,呼吸平稳顺滑。
没心没肺的,一点不知他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着。
他非常后悔。
不该吃那么多羊肉和鹿肉。
绝望闭上眼,无法抑制住熊熊燃烧的情火,长长出口气。
“这么热?”
“我把空调调低一点?”
冷白音听到动静,连忙出声询问。
可她轻柔婉转的嗓音宛如斯一捧汽油浇在火星上,瞬间火簇高扬。
隔着迷蒙夜色,她侧头看他深邃的侧脸,她能看清他眉宇间紧蹙的忍耐和焦躁。
她想了想,这栋小别墅有点年头,跟他惯住的奢华大宅肯定没法比。
他今天给她做足了面子,对奶奶也很尊重,于是冷白音很有耐心的低声安抚他,“我知道你不喜欢跟我住这,要不我们明天就走吧?”
哪想下一秒,身旁男人低声轻嗤,薄唇轻启。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倒挺能冤枉人。”
冷白音一愣,就听他语气幽幽地又说一句。
“还胡乱喂我东西吃。”
“我怎么乱喂你东西了?”
冷白音不禁怔忪,疑惑并不满交杂下声调就有点高。同时侧身撑起身子,目光咄咄。
就像他说的,怎么能乱冤枉人呢。
燕冽没应声,只侧眸借着暗光里深深睨她一眼。
然后转回头阖上双眼,一副不想再聊的样子。
你不想聊,我还不想聊呢!
冷白音准备躺回去时,窗外有辆车转弯路过,一瞬间远光灯扫过的地方几如白昼。在她挪开视线的最后一秒,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燕冽正在不正常的发红,非常奇怪,要知道他可是极其健康的小麦肤色,可不是晶莹剔透的白。
冷白音立刻精神,她撑起手臂想摸他额头。
可别发烧了。
“你不舒服吗?”
她轻声问。
有点担心,燕家少东家“金枝玉叶”,可别在她家病了。
同时回忆那盒健胃消食片放在哪个抽屉里来着?
寂静夜里,猫叫不止。
而她温柔的嗓音像最曼妙的音符变成藤蔓,沿着他的身体攀着向上,经过那些敏感脆弱的肌肤,引起一阵战栗。
燕冽的喉结滚动着,艰难地嗯一声。
他的身体很不舒服。她的温柔点燃了它,熊熊火焰瞬间将他吞噬。
她的手掌距他只有一点,燕冽艰难侧头躲开。
瞧他这样,冷白音不乐意了。
男子汉大丈夫,磨磨唧唧成何体统。
难受就难受,发烧就发烧,她最讨厌这股“欲语还休”的别扭劲。
于是动作更快更大,寻思要真发烧了,她赶紧找药给他喝了,解决完问题好休息。
“别躲”。
冷白音没好气抻他肩膀上的布料一下,然后探手过去,温热的掌心搭在他额头上。冷白音不禁哎哟一声,“怎么真有点热。”
与此同时,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不堪重负”。
“我不舒服。”
“你吃饭时说要帮我,还作数吗?”
掀开眼帘,深邃的黑眸燃着熊熊火焰。
冷白音脸上茫然,但嗯了一声。
下一秒男人滚烫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然后一阵天旋地转。
等反应过来,她已经整个人趴在他胸膛上,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她洁白的额头。
燕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低头轻吻她额头,又侧头往下,薄唇停在她烧红的耳廓,握着她的手腕往下。
疑惑不耐又掺杂了一丝委屈,呼吸粗重,
“你家的鹿肉,后劲怎么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