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添就喜欢看到徐之北痛苦的表情,看到他这样,才能洗刷他内心的不甘和恨意。
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和他比?
徐之北的脸贴地,粗粝的石头刮着他的皮肤,生疼生疼。
母亲、外公、外婆。
恐惧、不甘、悔意、委屈……无数情绪涌上心头,最后转化为恨意。、
他好恨。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一切,他做错了什么?错的难道不是那个男人吗?为什么报复到了他身上?
徐之北牙齿咯咯作响,恨意席卷脑海。
——他要报仇。
恨意一闪而过,徐添皱了皱眉,看错了吗?
徐之北的眼神好像变了。
徐添想仔细看一遍,但徐之北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死了。
身躯逐渐僵直,眼见徐之北出气多进气少,打手三人慌了慌。
“大少爷,他……死了?”
徐添上前踢了踢,没动静。
真死了?
“把他带回去。”他下令。
“是。”
打手三人拖着徐之北,准备把他抬到后备箱。
徐之北双手软软垂下,眼睛半睁着,意识越来越模糊。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们是谁?”
“放下他……”
“……他是我朋友,我报警了。”
是谁来了?
徐添背靠车门,对打手三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意味不明地看向来人。
褚鸢微微喘着气,捂着胸口说:“我认识他,你们要对徐之北做什么?”
走后不久,她还是不放心徐之北,担心他会被抓回去。思虑再三后选择回来找他,带他回家。
但没成想,回来看到的是一副好似shā • rén抛尸的场景。
“我和他有约,我要带他走。”褚鸢指了指徐之北。
眼前的人是徐之北的仇人,要从他手里带人走绝非易事。
该怎么办?
大脑飞速运转,面上镇定自若。
不能慌。
褚鸢又说了一遍:“把他给我,我要带他走。”
“你找死!”打手一号凶神恶煞。
褚鸢抖了抖,没被吓跑。
“你——”
“住嘴!”
冷淡的男声打断了打手的话。
徐添看着褚鸢,不紧不慢道:“这可是贵客,说话注意分寸。”
打手面上讪讪,听话闭嘴。
褚鸢一愣,想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她是贵客,是猜出她的身份了?
想到这,心里生出了几分底气。
她是赌王的女儿,在雁城可以横着走,不用怕他。
褚鸢心里默念几遍“赌王”,抬头硬气道:“要是不给我,我就报警了。”
徐添没动。
褚鸢:“我叫我爸来收拾你们。”
“给他。”
听到赌王,徐添眼神一暗,开口:“褚小姐要人,徐添不会不给。”
话锋一转,“但徐之北是我徐家人,终归是要……回家的。”
“回家”两字说得极重,含着嘲冷意。
褚鸢脚步一顿,不到半秒道:“我不至于养不起一个人。”
从打手手里接过人,徐之北靠在褚鸢身上,脸色近乎发青。
褚鸢勉强扶着人,看向徐添的目光不敢松懈。
徐添走了她才放心。
徐添像是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冷嗤一声后上车。
“我们走。”
手臂一挥,打手三人也上车。
车往后退,一个摆尾驶出了视线。
呼——
终于走了。
褚鸢松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徐之北。
徐之北脸色惨白,嘴唇血色尽失,一副气绝的模样。
褚鸢被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一手扶着他靠在肩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开始拨打120。
“喂!有人晕倒了……被打了。”
“地点是……”
柔和的声音里满是急切之意。
徐之北的眼睫颤了颤,半是昏沉半是清醒地睁开眼睛。
满眼的水蓝色,是最明亮温柔的颜色。
……得救了。
徐之北闭上眼睛,复又陷入了沉睡。
救护车来的很快,鸣笛声呼啸着,医护人员将伤患抬上了担架,推上了救护车。
“患者家属上来。”
褚鸢被当作家属一起拉上了车。
呼吸机、除颤仪、绷带……
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接上呼吸机的徐之北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
救护车开到医院,徐之北被转入了急救室。
褚鸢在病房外等待。
急救室里,医护人员在处理手上的伤口,器械碰撞发出噼啪声,紧接着响起了惊疑声。
“咦?这是什么?”
同事抬头,循着目光看去。
清俊的青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右手攥得极紧,好不容易才让其松开。
冰冷的灯光照在他的掌心,有一颗碎钻。
正熠熠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