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褚鸢开始手术前,徐之北都没明白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次指的是什么?
徐之北心底不可抑制地涌出了恐慌的情绪,他的瞳孔微微睁大,浑身的血液都冷凝了起来。
与此同时,剩下的几个人在和医生掰扯,一个个都想进手术室陪着褚鸢。
医生自然是不同意的。
“我是她的丈夫,我有陪同的权力。”陆时聿冷静地说出理由。
邵晔也不敢示弱,说:“他俩分居很久了,我才是褚鸢现在的监护人。”
医生:“……”
最后的结果是陆时聿进去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是褚鸢名义上的法定配偶,也是孩子的父亲,他是这些人里最有资格陪在褚鸢身边的。
陆时聿在众人的注视下换了衣服,依照指示洗手消毒后,他进入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的医生已经在准备工具,陆时聿抬眸看去,褚鸢躺在手术台上,脸色惨白,透着一种灰败的感觉。
这一朵玫瑰似乎即将枯萎,他好像已经看到了她生命流逝的痕迹。
“褚……”陆时聿声音很轻,宛如气声。
褚鸢自然是没听到陆时聿的话,她知道陆时聿进来了,却不准备和他说些什么。
褚鸢:都要走了,多说无益。
若是不出意外,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会脱离这个世界了。
她将不再有第五个身份,他们也会渐渐忘记她。
手术很快就开始了,在被注射进má • zuì剂后,褚鸢失去了意识。
手术室外的人影交错,昏暗的灯光压得人喘不过气。
徐之北看着亮着的红灯,心里一阵阵发冷。
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最后一次。
她想表达什么?
这又是一次报复吗?
徐之北从未如此希望这是褚鸢说的气话,只要她能平安,她怎么报复他都可以。
既然她不喜欢,他可以退出,他可以不再缠着她。
他祈祷着,却依旧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慌。
抬头一看,似乎他们都有所感,脸色一致惊人的难看。
人的感觉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感觉来的突然,却极为准确。
徐之北看着这些人,竟品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他们都是她的养分,如今这朵花开了,他们自然也就失去了价值。
她向来无情,从不会为他们停留。
手术按理来说并不难,但医生考虑到了褚鸢的情况,前期准备工作做的很足,手术的时候也很细心。
一场本该半小时就结束的手术,最后硬生生拖成了一个半小时。
手术室里,医生将伤口缝好,然后松了口气。
陆时聿看到他们眼中的轻松笑意,心里的惊慌慢慢地消散开来。
“手术很成功,母亲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医生说。
陆时聿的心底仍然残留了些恐慌的情绪,他看了一眼孩子,马上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褚鸢的身上。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在陆时聿看来那是一个极慢的动作,他看到褚鸢从má • zuì中醒来,她眨了眨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的动作很僵硬,随着眼睛的闭合,手术室里响起了警报的声音。
心电图不断地响,原本弯曲的弧线变成了一条刺目的直线。
医生们开始给褚鸢做心电复苏,一次次点击下去,手术台上的人毫无反应,手指越来越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们放弃了努力,宣布了结果。
“病人大出血死亡。”
她……死了吗?
陆时聿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他的眸色很平静,眼角却流下了一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