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
伸手关了灯,谢迟躺回床上。
开着背景播放的手机忽然切到了下一个视频,从中传来一段像是访谈般的对话。
“陆老师出道这么多年,似乎一直都在出演比较严肃的题材,还没有在大荧幕上贡献过吻戏呢。请问一下老师不接吻戏是由于您个人的喜好吗,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因素?”
“有一部分,不过主要还是没有特别适合的本子让我有演绎欲望。”
“所以说如果题材剧本适合的话,老师还是会选择接的是吗?”
“嗯,如果有必要,我会摒弃我的个人因素。毕竟这是作为演员的职责。”
…………
……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的,不怎么好。
谢迟做了一宿的梦,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茫然。他揉了一下发痛的额头,恍惚眨了眨眼,却发现时钟上的指针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冬日的白昼短,外面天已经黑了。
他有些头痛地从床上下来,又想起昨晚没能说出来的事。坐了半晌,还是决定再去找陆行朝看看。
换完衣服,谢迟先起来收拾了被弄得狼藉的房间。陆行朝昨晚来的晚,呆的时间也短。有些东西他不好意思叫人进来,只能自己耐着心都收拾了,再一点点丢进垃圾桶里。
正系着袋子,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
谢迟没顾得上看名字,接起来问:“谁?”
低低的嗓音便隔着话筒传来:“我,蒋柏洲。”
“嗯,怎么了?”
他微微一顿,说:“听说你昨天挨了骂,茴姐有点担心你,就让我打个电话问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啊。”
谢迟回过神:“你说那个啊……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想了想,又欲盖弥彰地笑,“而且昨天小朝也过来接我了啊,他就是嘴硬而已。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还需要你们操那么多心。”
“……谢迟。”
蒋柏洲的嗓音微微沉下:“你知不知道你开始撒谎的时候,一直都爱说特别多的话。”
“嗯?我哪里——”
谢迟下意识想辩驳,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僵住半晌,才勉强道:“……你别逗我这个啊,不好笑。”
“那上回让你和陆行朝说的事,你跟他说了吗?”
“……”谢迟一滞,“我还没来得及。”
闻言,话筒对面的人重重叹了口气。
谢迟顿时便有些难堪了,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蒋柏洲算是他半个发小,对他熟悉得很。
谢迟平时锻炼出来的情商对他起不到什么作用,况且今天这通电话还是自己姐姐要求的。便只能说:“我今天会找个时间去跟他说的……我知道轻重,不会再耽误了。”
“其实我更希望你跟他分手。”
蒋柏洲毫不留情:“别怪我说话难听,是把你当朋友才会这么说。看看你现在生活都过成什么样了,陆行朝他名利双收鲜花环绕,你却要躲躲藏藏当七年地下情人?”
“要是早知道会搞成这样,当初你跟我说要追他,我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
谢迟被他说得接不上话。
“离叔叔忌日也没多久了。”
蒋柏洲又重重叹了口气,“让阿姨松一次口不容易,你这边再出岔子,到时候茴姐那也难做。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别再搞砸了。”
“……嗯。”
电话很快挂了。
谢迟坐在沙发上,微微抬头,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其实在收拾东西,是要打算出门的。
他有点恍惚地起了身,将垃圾丢到门口。
随后顿了几秒,又回屋准备。
打开水管,掬起一捧冷水泼到脸上。
谢迟抬起头,水珠从睫毛上滑落。镜子中映出的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微微上扬的眼尾宛如桃花的花瓣,十分招惹眼球。
只可惜眼睛却是空的。
带着一种枯萎的死寂,叫人不愿多看。
他看了一会儿便低下了头。
谢迟并不喜欢自己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也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然而眼下无人,倒也没有必要一直勉强伪装自己。
只是马上又要出门。
就算心情再差,他也得多少掩饰一下。
洗漱完毕,谢迟去厨房做了点吃的打包起来,准备借这个由头去片场找人。
尽管过去他给陆行朝当了好几年的助理,但如今却早已不再管事了,只顶着陆行朝恋人的名头。如果不给自己找个理由,怕是没有人会把他放进片场。
虽说无理取闹也不是不行。
不过谢迟为难自己还行,为难别人他却是真的不太擅长。
收拾好餐盒,谢迟冒雪走出了酒店。
外面的雪仍旧下着,仿佛鹅毛般纷纷扬扬,似乎比陆行朝走时还要更大了一些。
他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出来,站在路边等自己叫来的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