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太伤人了。
像
是带着倒钩的刺刀,狠狠捅穿心窝,没有丝毫留情地杀了来回。冷酷的,又伤人的,连肉都一起血淋淋地拔了出来。
他总是不会说话,他知道。
但直到地位逆转,这句话真切地被抛回到了自己头上,他终于知道这好像平淡寻常的短短一句话语,到底能把人伤得有多深。
他咬紧了牙,呼吸发抖,记只能干涩地再一次重复道,“……对不起。”
空洞,苍白,又无力。
太轻了。
轻得不够他伤对方的哪怕十分之一。
“别说什么买套一模一样的梦话了。”谢迟平淡地说,“今天你喝多了,我不跟醉汉计较,在这里看见你的事也可以当没发生过。你也不是什么小孩儿了吧,醉了连这种梦话都说得出来。”
他顿了一下,还是觉得刚刚的那话简直幼稚得可笑,扯着唇道,“原来在你心里,被丢掉的东西,只要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就是以前的那一个了吗?”
“别做梦了。”
“就算你想去买,卖锁的也不会卖给你能用同一把钥匙打开的锁,没了就是没了。”
他将背包的带子从这人手里扯回。
转身上了楼梯,远远又淡淡地说,“那把钥匙我扔了,门也运去废品处理站了。你那一把,就留着自己的房门吧。”
“乔迁新居快乐,陆老师。”
“我比较穷,就不给您送搬家的贺礼了。”
陆行朝微微缩了下瞳孔,下意识伸手,踉跄着想上楼去追他。
他知道今天在这里碰到谢迟只是个意外。
他没想过来堵他,只想过来远远地瞧上他家里一眼,回想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可他总是不会说话。
总是徒劳地一次比一次把事情搞得更糟。
剧烈的绞痛忽然从胃部深处传来。
他摇晃了一下,几乎险些摔倒地一脚绊在了台阶上,整个人半跪着踉跄抓住了扶梯,手心擦坏破皮。
疼到痉挛泛呕的痛楚像是绷紧的弓弦,再稍稍加重便要绷断。他哆嗦着弯下了腰,困难地又往前走了几步,挪动着一点点向前。
“……谢迟……”
他看着那背影绝情地消失在拐角,头也不回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匿在黑暗之中。贴着手腕被体温熨热的手链便越发仿佛嘲讽,多戴一秒都觉得烫肉。
他剧烈喘息了一下,垂着眼,呼吸泛抖。
过了许久,用力地闭了一下,翻过身,握着满是灰尘的扶手,颓然地坐在了台阶之上。
一阵又一阵的抽搐愈演愈烈。
他蜷着身体,手指攥到泛白,指节凸起,却有一阵罪有应得般的苦楚。
他以前那样对他。
如今不过是天道轮回,是他活该受的。
…………
……
谢迟
跺了下楼梯间的灯,掏钥匙开门。
今天他回来得晚,就没让谢茴她们等着,只说了自己要回来,让她留着门,千万不要多等。
谢茴一贯性格大条,况且第二天还要上班。这会儿自然早已睡得香甜,只留下了谢迟自己。
他摸了一阵,终于又找到了那把钥匙。
这会儿声控的灯却又灭了,让他不得不掏出了手机,打着灯开锁。
大晚上的,跺多了扰民。
邻居不提出异议,他自己都觉得烦人。
他把钥匙怼进孔里,将门打开。
这时,正帮着照明的手机忽然又震了一下,自通知栏跳出了一条消息。
他微微一怔,低头点开。
记却发现是之前说是要帮他去问剧本情况的卓雯,此刻发来了回复。
她的语气显得有几分复杂,还有几分难以置信的无奈。谢迟点开语音,将手机贴到耳边,听着她的回复。
“剧本我刚刚问了,你真的想接吗?”
“你要是真的想接……也不是不能讨论一下,但咱们得有个前提条件。对了,你现在回家里了吗?方不方便接个电话?咱俩打电话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