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吃呢。”女人嫌弃地皱起鼻子。她是绝对不会吃田螺的。绝对不会吃的。
没等多久,服务员将田螺酿端上桌。
盘中田螺堆积成小山包,田螺褐色的外壳油亮莹润,周边点缀着青红辣椒段和青绿的薄荷叶,缤纷鲜艳的色泽仿佛是盘子里燃烧的火焰,将女人的注意力瞬间夺走,她瞧着卖相漂亮的田螺酿,眼神微微变化。
她对面,男人双目放光,“真香!”他连忙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田螺,筷子往螺壳里一夹,流着汤汁的肉馅被掐出来。他快速将肉馅丢进嘴里。
嫩滑的肉馅咬开后,粘稠的汤汁滚落而出,热乎乎的汤汁鲜味满溢,透着滴滴点点的辣,而后筋道弹牙的肉馅落于唇齿间。清新且清凉的紫苏香和薄荷香完全渗透肉馅,使得肉馅吃起来不带一丝腻味,反而十分适口。
整个田螺酿吃起来清新弹滑,满口流鲜,恰到好处的辣没有压过肉馅的鲜,而肉馅的鲜也没有压过辣,辣中透鲜,鲜中透辣,真真是两全其美哉。
感受着田螺酿给予的极致美妙感,男人眸光越来越亮,宛若通了电似的,“妈呀!”
他声音洪亮,且又毫无预兆猝不及防,女人被吓了一跳,“你干嘛,吓我一跳!”
男人激动异常,“你快尝尝这个田螺酿!妈呀,也太好吃了吧!”
见他反应如此夸张,女人说:“有这么好吃吗?淡定点,别丢人。”她环顾四周,幸好其他人都在专心吃饭。
“非常好吃,好吃到爆,你尝尝就知道了!”说着男人又吃了一口田螺酿。
女人端详仿佛在盘子里燃烧起来的田螺酿,她张张嘴,说:“我才不要吃呢,你自己吃吧。”
“你怕什么啊,寄生虫已经处理干净了!你平时吃的鱼虾也有寄生虫呢,也没见你这么嫌弃。”
“就是……”女人皱眉,“田螺和鱼虾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来来来,尝一口?”
“你自己吃吧。”
“真不来一口?”
“真不。”
“行吧。”男人放下筷子,索性直接用嘴嘬田螺里的肉馅。田螺酿这道菜,为何要将肉馅重新塞进田螺壳里,而不是直接烹饪了吃?重新塞进田螺壳里再把肉挑出来吃,岂不是多此一举?
之所以要将肉馅重新塞进田螺壳里,一是因为这样比较美观,一是因为这样有吸食的乐趣。吸嗦田螺酿,吸食的乐趣会给人一种美味加倍的错觉。
男人嗦着田螺酿,眼角眉梢都是无法抑制的满足。见男人越吃越香,女人抿嘴,她看着盘子里香浓的田螺酿,不禁咽嗓子,最后强迫自己转移开视线。
忽然,一颗田螺肉馅出现在她嘴边。男人说:“尝一口吧,可好吃了,保证你吃了会喜欢上它的。”
鲜辣的香味近在咫尺,蛊人的威力加倍,女人喉咙滚动,下意识张嘴。
肉馅软润破汁,滑溜溜地滑过口腔,肥美细腻,鲜辣香浓的肉馅在舌尖绽放出无与伦比的鲜美,留下让人回味不绝的曼妙滋味,女人瞳孔地震,“这……”
男人一脸期待:“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
女人调整情绪,“还、还蛮不错的。”她边说边不受控制地去拿田螺。见她主动去拿田螺吃,男人调侃道:“咦,你不嫌弃田螺有寄生虫了?克服障碍了?”
意识到自己在拿田螺吃,女人面颊烧起来,她拿田螺的动作卡顿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的,非常尴尬。她咳嗽一声,说:“你不是说寄生虫都处理干净了吗?跟、跟我们平常吃的鱼虾是一样的……”
她尴尬到面庞通红,宛若煮熟的大虾,又宛若打翻了红颜料的调色盘,男人也不再调侃她,笑道:“对对对,是一样的,咱们快趁热吃吧,田螺酿趁热吃才鲜!”
女人脸上的尴尬消减些许,她卡在半空中的手往下以一放,直接拿起两个田螺。
起初,她吃田螺酿的速度还比较正常,吃着吃着,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盘子里大半田螺酿几乎都入了她口中。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嘴流油的女人,也加快速度吃,再不快点吃,盘子里的田螺酿都要被她吃完了!
盘子里还剩下最后一个田螺,男人正要伸手去拿,女人的手快他一步,抢走走后一个田螺。她吃得意犹未尽,完全不复之前嫌恶的模样,比他还吃得香。男人失笑,又点了一盘田螺酿。
等待田螺酿上桌的空隙,女人擦擦嘴角的油,掏出手机给闺蜜发消息。
女人:姐妹!来如珠饭馆吃田螺酿!
闺蜜:哈?田螺酿?田螺?你不是不喜欢这玩意儿的吗?
女人:以前是我眼拙了,田螺太好吃了!如珠饭馆的田螺酿超绝,快来吃!
闺蜜:我也想尝尝袁老板做的田螺酿啊,可是我现在忙着呢。去不了,你帮我我打包一份回来吧。
女人:行,不说了,我继续吃饭了,拜拜!
吃完两盘田螺酿,女人打了个饱嗝,“明天还来吃田螺酿吧?”
男人说:“明天不是要和你闺蜜去云南旅游?”
“啊……我忘了。”女人蹙眉,很快做好决定,“明天先不去了,先来这里吃田螺酿,后天再去旅游。”
男人揶揄,“你之前还催着你闺蜜早点去云南呢。”
女人舔嘴,回味方才美味的田螺酿,“明天先来这里吃了田螺酿再说。”
不到六点,田螺酿就卖完了。
“我靠,没啦?”
“我还想再吃一份呢!”
“真没啦?不会吧?”
“老板你们怎么不多准备点哪,这完全没吃够啊。”食客们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能明天再来吃了。”
“明天早点来!”
……
吴桂芳靠在凉椅里,一边刷剧一边吃龙眼。快要到九月,此时的龙眼果肉光滑清甜,很是可口。
果盘里的龙眼快要吃完,时间也快要到午时。院子里,夏蝉大抵是被晒化了,也叫累了,纷纷偃旗息鼓,安静下来。
吴桂芳放下平板,走出堂屋。篱笆外的菜畦里,红薯叶子被太阳烘烤得蔫蔫的,吴桂芳见状,走进菜畦里,掐下红薯叶的嫩尖尖。
挑着担子卖豆腐和魔芋豆腐的村民一路吆喝着叫卖走过来,“豆腐儿!魔芋豆腐儿!”
听到叫卖声,吴桂芳循声望去,连忙招手。
村民大步流星,挑着担子过来,“买豆腐还是魔芋豆腐?都纯手工的,味道巴适得很!成称两斤不?”
吴桂芳打量担子里放着的豆腐和魔芋豆腐。袋子里放着的豆腐和魔芋豆腐品相着实不错,她说:“豆腐和魔芋豆腐各称两斤。”
“好嘞!”
拎着豆腐和魔芋豆腐以及红薯叶子进入灶屋,吴桂芳淘米蒸饭,开始做午饭。
她打开油烟机,把几块肥肉丢进锅里榨油。肥肉在锅底的高温下呲啦呲啦地卷曲起来,一股股肥油流溢而出。
新鲜肥肉熬出来的猪油有一种特别的油脂香味,这香味勾得嘟嘟和小白直哼哼叫,它俩在吴桂芳脚边团团转,高高仰着头,恨不能跳进锅里品尝那香喷喷的猪油。
肥油熬的差不多了,吴桂芳用熬出来的猪油爆香大蒜子和姜片,把切好的新鲜瘦肉炒进去。翻炒片刻,倒入剁椒。
红艳艳的剁椒炝出了热烈的辣味,此时她把焯过水的魔芋倒进锅里下食盐、生抽、酱油和耗油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