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婶子道:“不少人都找到我这里来试探,问以后这铺子的打算,我估计月红和红莲那边怕是也有不少人打探,到时候是直接把铺子关了,还是由农场那边接管。你知道的,农场那边今年发展也快得很,生产部那边开了纺纱厂织布厂,直接把咱们农场种植的棉花弄去纺纱织布,他们野心大得很,看咱们的手袋衣服卖得好,各大公社和县城那边都想让咱们加货,听说就在跟熊场长商量着也直接开个纺织厂,做各种纺织品来卖,反正有咱们的牌子在前面,他们不愁没地方接收。”
这都是早就预料到的,颜欢并不吃惊。
她笑道:“没事,场长他心里要是有什么打算,肯定会过来找我的。”
不过熊场长还没来找她,陆陆续续的其他人倒是先来找她了。
有些人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就是来打探一下也就罢了。
有几拨倒是真真想接手她铺子的。
一个是她以前园艺部主管的爱人钱恵芝,也就是那位憨憨钱志的姑妈。
她拎过来不少吃的喝的给颜欢,问颜欢等赵队长调走了铺子还会不会继续开着,颜欢有什么想法。
颜欢摇头表示没想法,道:“其实我这铺子又没什么东西,主要是人,还有院子和缝纫机。要是我走了,院子和缝纫机肯定是要交回给农场的,至于人,就看她们自己的想法了,她们来去自由的。”
钱恵芝就笑眯眯的,带着些哄孩子和讨好的笑道:“小颜啊,我就想着,你这铺子都开了这么久了,大家都对这铺子有感情的,就这么关了多可惜?我就想着,我闲着也是闲着,也是一直都想找点事情做做,小颜不如等你和廖嫂子都走了,就把这铺子交给我打理,当然了,就算你不在这边了,这铺子还是你开起来的,也还可以给我们意见,想让我们做点啥都还听你的,咱们给你的工资还照开。”
颜欢沉吟了一下。
钱恵芝就又笑道:“你放心,这事场长那边我也已经跟他通过气了,只要你同意,他那边是没有问题的。”
颜欢“唔”一声,心道,那你干什么,拿钱?
不过她虽然不顾虑什么,但也不是个锤子。
以后说不定还要跟农场长期打交道呢。
她笑道:“听起来还不错,不过我这个铺子一直都是廖婶子月红她们在操心,实际上都是她们主事,等我回头问问她们,也听听场长的意思。”
钱恵芝就开开心心的走了。
然后就不是个人,而是生产部和生活部那边的主管梅主管以及周主管。
两个人当然不是一起来的。
他们先后来找了颜欢,都表达了如果赵队长离开,他们想要接手铺子的意愿。
生产部的主管梅主管是一年多前从市里调过来的。
据说原先是市秘书处副市长的秘书,调过来就是涨资历好继续升迁的。
他这一年来在生产部做了很多事情。
已经先后开了纺纱厂和织布厂,他跟颜欢表达了想要做大做强的意愿,表示接受了颜欢的裁缝铺之后,就会将其壮大成一个大的缝纫厂,里面会继续做颜欢之前一直推出的手袋,钱包,布袋,但肯定会扩大生产。另外也会开始做服装,有了前面手袋钱包,还有颜欢给工程队做的工作服的基础,肯定销量也不会差。
生活部那边想接手这个铺子,倒没有生产部那边那么大的野心。
她们就是觉得之前生产和销售网络都已经建好了,铺子就这么不开了太可惜,他们打算接手过去,招多些女工,可做的东西除了手袋,钱包,简单的衣服之外其他也能做,例如窗帘床单被子啥的,肯定是能赚的生意,又能解决农场不少人的就业问题。
不过他们也都同时说了,只要颜欢愿意,他们就会继续聘请颜欢为特别设计顾问,会给她跟之前一样的工资。
并且表示,这事已经得了熊场长的支持,只要她同意,交接这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
几方人马都出面,都说得到了熊场长的支持,但熊场长却还没出现。
颜欢也不着急,她还有一个暑假呢。
所以她就啥也没表态,就说这不还有好几个月嘛,先忙完暑假再说,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帮大家做做衣服吧。
她这句话一出,又穿着裙子甚至适合劳作还防晒的宽松长袖长裤在农场逛了两圈,农场大姑娘小媳妇就都涌进了她的小铺子,求订做衣服,所以小铺子又忙得飞起来。
最后两个月,颜欢不仅豪迈给几个人加了工资,还表示了,下班后做的衣服单子工钱是她们几个的手工钱,做奖金。
铺子工人们眼睛都亮了好几分,虽然辛苦是辛苦,但全给打了鸡血一样。
颜欢这边不急,生产部那边却急得很,往熊场长那边跑了好几趟。
因为他跟钱恵芝还有生活部不一样,只是想要那个铺子,他还有很大的野心,自然恨不得现在就接手了铺子,然后张起摊子,做大做强。
熊场长抽着烟斗,道:“其实你想开厂子,干嘛一定想要那个铺子,你自己开就是了,咱们有原材料,有地方,你那纺纱厂织布厂之前也赚了些钱,先张罗起来开个小厂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急着要她那个小铺子干什么?”
“哎呀,场长您这话不就是故意为难我了吗?”
梅主管摸了摸自己嘴巴上急出来的泡,道,“您还不知道这其中区别有多大?小颜裁缝那铺子虽然不大,但经了这差不多两年,名声早建起来了,县里各大公社甚至市里都定时过来催他们的产品,只恨不得他们能多生产点,咱们从她那个裁缝铺开始扩大生产,就完全不用担心销路销量的问题,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说不定几个月就能把成本都收回来,也能快速扩大生产......没这个铺子的基础,咱们做什么?又卖去哪里?别人也不买咱们的账。”
服装厂其他公社下面又不是没开过,当真以为开个厂子就能赚钱啊?
熊场长在桌子上敲敲烟斗,道:“所以,你是想要那丫头的招牌,还想要那丫头的设计式样是不是?”
要什么铺子那是假的,最值钱最重要的是这两样。
梅主管摸了摸脑袋,笑了一下,道:“的确可以这么说。”
梅主管是从上面调下来的,在这里可能就是做上一两届,做出了成绩,就有可能继续往上调。
所以做什么事也就比较积极进取。
熊场长道:“那你跟我说了没用,你得跟那丫头说。”
那丫头开铺子的时候还跟他们签了合同,招牌是她的,暂时授权给铺子使用,至于铺子里做的那些东西,更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梅主管急道:“那丫头就没多大心,做衣服也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跟她说这些嘴巴说破了她就优哉游哉地说急什么,她爱人不是还有好几个月才走吗?到时候再说。”
熊场长刚想说“那你就再等等呗,那丫头谁敢惹,你想着她的东西,还能没这点耐心”,梅主管就接着道:“场长,说起来那裁缝铺虽然是她搞起来的,但到底是咱们农场的产业,收回来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她要是有心,那裁缝铺早发展成有模有样的厂子了,咱们发展农场产业,怎么能由得个小姑娘玩一样,反正咱们收回来,也不会亏待她,她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一年给咱们设计几个样子,咱们照样给她开工资,这么优厚的条件,外面可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其实就算她不提供什么样子,咱们自己找人,一年也能弄出些样子来,只要有这个头,就不怕后面出问题。”
熊场长瞅这位年轻新来的,踌躇满志的生产部主管,一时之间都有些无语了。
敢情你都谋划好了?
那你碰一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