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任南野又问:“怎么会想到去登山呢?”
迟斌吸了口烟,偏头搓着腿脖子,烟圈在他侧脸画了一条弧线,以至于看不清他的眼。
沉默良久,迟斌才说:“登山视频是假的。”
任南野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话。
白汽缭绕,迟斌被烟熏得眯起眼,从视觉上看,总感觉他眸里有水光。
“我越想越恨,恨那个人渣毁了我的人生,我在微博上写下全部的事发经过,但过了很久也没溅起什么水花。后来《掌上天下》看到我的博文,就找到了我。”
任南野立即嗅到了他话里隐藏的信息,开门见山的问:“你和掌上合作了?”
“是。”迟斌点了点头,实话实说:“他们说新闻需要包装,有噱头才能引起关注。”
任南野嘴角扯开讽刺的弧度,心里暗骂狗屁。
如今流量当道,他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无良媒体的营销手段不外乎几点,猎奇的标题吸睛,输出情绪带节奏,或者故意引发负面舆论,再进行下一步引流。
迟斌烦躁的抓头发,眼底泛起血红,说:“掌上答应过我,只要把新闻的热度炒起来,就会帮我找律师,向那人渣讨回公道。”
任南野凝眉弓身,双掌撑在膝盖上。
“我承认,视频是后期合成的,我没登过珠峰,”烟快要燃尽,迟斌用粗糙的手指头捻灭,颤抖的说:“但我在镜头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指的是他遭高校副教授侵||犯的事。
“钱呢,”任南野一针见血的指出关键所在,“被掌上卷走了。”
迟斌没料到网上会有那么多人捐款,他也不知道那是掌上真正的目的。
“不知道,也许吧,”迟斌的脸映在火光中,眼底有了泪光,“上了热搜以后,我想趁着热度打官司,但掌上不答应,我们争执了很久,没谈拢,合作就中断了。”
说到这里,迟斌面露痛色,“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睁着眼说瞎话,污蔑我抹黑我,靠这个引发第二次舆论狂潮。”
在这个人人都能毫无负担发表言论的网络时代,赞美和污蔑都显得那么廉价,时势造英雄不过是情怀piàn • jú,拆庙毁神也不过一夜之间。
迟斌后来发了视频,他解释所有的起因经过,可是敌不过悠悠之口。
“捞完钱又开始装白莲花了,真是不要脸!呕呕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