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粥刚买过来时还是热气腾腾的,吃进嘴里烫舌头,这会儿却已经彻底冷掉了,粘稠成了一块一块的。
顾砚突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和朋友赛车时出的那场事故。
那段时间A市连着下了半个多月的雨,虽然比赛前一天开始放了,但盘山路上还是湿,他的车就是在一个急转弯时打了滑,差一点就连人带车冲下山去,摔个车毁人亡。
那场比赛顾砚最后还是拿了名次,是第三名,全场都沸腾了,观赛区的电子屏幕上回放着比赛中的精彩瞬间,顾砚那惊险万分的绝地求生更是被放了一遍又一遍。
朋友们叫着喊着吹着口哨把顾砚高高抛起又稳稳托住。
所有人都说他是天生玩赛车的料。
只有沈栖。只有沈栖独自坐在观赛区,惨白着一张脸,视线穿过欢呼雀跃的人群朝他瞥过来,是很冷淡的一眼,又藏着万千恐惧和后怕。
那是沈栖第一次跟着顾砚去看比赛,也是最后一次。——那之后顾砚就没再碰过赛车。
当晚沈栖没同顾砚说一句话,哪怕顾砚把他按在床上一次次折腾,逼着他开口讨饶,他也一声不吭。
做到后来他突然抱着顾砚的胳膊哭,他哭的太难过了,以至于顾砚那物还在他身体里胀着痛着,却没好意思再动一动。
只能抱着哭成泪人的沈栖轻声细语的哄,哄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把人哄好,梦里还不安稳的抽噎着,双手攥着顾砚的衣领不肯撒手。
那之后沈栖对开车有了不小的阴影。那时候快大四毕业,顾砚计划着用两个人的积蓄买一辆车,这样以后上下班方便,但沈栖不答应。
他自己不开车,也不让顾砚开车,甚至走在路上看着车远远开过来,他都要把顾砚往里侧推,自己站在靠近马路那一边。一直到半年后这个情况才慢慢好转,他们家才买了第一辆车。
这点藏在记忆里的细枝末节被顾砚翻出来,他想沈栖也是有点喜欢过自己的吧,至少那时候的紧张担忧总不都是假的吧。
不然沈栖的演技未免也太高超了些。
他又想也许今天的这场追尾让沈栖回忆起了他当初险些坠下山崖的那一幕,也回忆起了犹如惊弓之鸟的他自己,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想到这里,顾砚的心不可避免的软了一下:“别怕,没事了。”
这还是两人分手以后他第一次用还算温和的语气跟沈栖说话,自己都有点不适应。
可是明明在此之前的每一天,他都用比这温柔百倍千倍的态度对待沈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哪里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