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回家、不敢告诉他、甚至不敢找朋友喝一杯酒。
难怪那年两人一起留在A市过年时顾砚会那样激动。
此时此刻沈栖竟然不知道是该说顾砚瞒得滴水不漏骗了他这么多年,还是该怪他自己粗心大意从未察觉。
但真的没有起过疑吗。其实是有过的。
比如两人打电话时沈栖这边总是很热闹的,尽管他躲在自己房间里,也能听见老爸老妈在客厅唠家常看春晚的声音,但顾砚那边却总是安安静静的,半点动静都听不到。
然而那时他没多想,只当是对方家里隔音好,细微的声音落不进电话里。
而且顾砚真的太会瞎扯了,每一年都骗他说是在酒店吃的年夜饭,去年是粤菜今年就变成了湘菜闽菜,明年可能就是川菜苏菜,哪种菜系什么菜式说的头头是道,就好像他真的吃了似的。
沈栖还记得有一年他同自己说的那道佛跳墙,直讲得刚吃完年夜饭又吃了两颗芝麻汤圆的沈栖又饿了,没忍住搜了佛跳墙的照片饮鸩止渴。
可那时候怎么没想到呢,如果顾砚真的去吃了什么佛跳墙什么东坡肉香酥鸡,哪里还用得着他自己去网上搜图片,按顾砚的性子,早就先把照片传过来了好吧。
但从来没有。
只有他单方面的把自己家的年夜饭拍给顾砚,顾砚却从来没有传过一张照片。
现在想想,顾砚问他要年夜饭的照片,是不是就是想假装他们在一起过年、一起吃年夜饭呢。
沈栖简直不敢深想。他怕自己会当场崩溃。
“小年夜前两天,我妈给我了电话,让我回家过年。”
他捏着啤酒罐的手有一点点颤抖,也有一点点用力,黄色的液体从罐口晃荡出来,把他浅灰色的家居服染湿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