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方敏的声音依旧急促,说她最近这些天,每到晚上,就会梦到一个老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阴恻恻的眼神让她十分畏惧。而且这个梦一做就是许多天,让她寝食难安。
她先前做过红白知宾,对撞鬼中邪之事也多有耳闻,出了这事之后,她很快便去找人求了张符,晚上睡觉时,放置于自己胸口位置,以保平安。
结果没有求这符还好,求了符箓之后,当天夜里,那老头再度出现,而在她出现的同时,方敏便觉得胸口传来火灼一般的疼痛。她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胸前放置符箓的位置已经烧了起来,等她手忙脚乱的把火扑灭之后,那符纸只剩下了小半截。
符箓着火,方敏只觉得更加凶险,一夜未敢合眼。第二日一早,便拖着疲累的身子,找到了给她符纸的道士,想再寻其他方法。谁知刚把此事说完,那道士面露惊恐,二话不说,竟是直接跑路了。
到了这般境地,方敏束手无措,也没有其他门路再找懂行之人,情急之下,却是忽然想起了我,贸然打来电话求救。
听完她的诉说,我眉头微微皱起。此事不用多想,便知是恶鬼为祸,能一现身,便让符箓无风自燃,这恶鬼至少也有鬼将修为。招惹到如此鬼物,方敏能支撑数日,也算神奇。
只是我心里有一点想不明白。当年我见方敏眉心深处有阴气环绕,认定她已经被那袁老爷子的阴魂锁定了,不日必遭灾祸。此后她不管是惨遭横死,还是平安无事,我都能理解,可这数年之后,却又出事,到底是何道理?
此番厉鬼,是她新遇,还是当年那袁老爷子的遗祸?
若是新遇,这厉鬼修为虽是不俗,但以我如今修为,加上祭祀恶灵还在身旁,处置起来无甚困难。可若是当年那缸葬的袁老爷子遗祸,此时恐怕就更加凶险了。
当年我修为不高,听闻缸葬之礼,只觉得肉体凡胎无法承受,加上袁老爷子死时已有尸变征兆,双重作用下,必生厉鬼。而这些年来,随着修为的提升,此事我也曾多次思索,只觉得其中隐藏的凶戾,远比我当初所想更多。
那老爷子死时的尸变征兆,很大程度上是他死时还有一口气,呈现活死人状态,此后以佛家重礼下葬,魂魄难散。此时他的阴魂是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神异状态,困束于缸棺之中,会发生什么事,实在难以推测。
我思索之时,方敏求救的声音愈发凄婉,哀求着让我一定救救她。此事是我当年偶遇,这方敏与我也算有几分善缘,此番求到门上,我自然不好拒绝,再加上我对当年那缸葬恶灵也颇有几番兴趣,于是便在电话中应下,让她发下详细地址,我尽快赶去。
此番与姽婳分别,我原是打算会深圳一趟,做些准备之后,前往泰国大王宫,寻找当年的黑衣阿赞阿拉提。但此时忽发此事,我还是决定把泰国之行延后。
挂了电话之后,我便将此时说给祭祀恶灵听,他先前连佛家都不知,听我说这缸葬之类的事务,更是无甚兴趣,只说需要去便去,他无甚意见。
说话间,方敏的信息已经发来,我仔细看了一遍,将地址记下,然后便转道往闽省行去,方敏的地址,便在闽省省城。
一路南下,第二天中午时分,才终于到了闽省。下车之后,我和祭祀恶灵也未休息,按照方敏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一处略显破旧的筒子楼。
上到三楼,在方敏地址里所说的房门外,我敲门足足敲了五分钟,屋内却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人过来开门。
我眉头微皱,是方敏不在家?还是说她已经出事了?
略作思考之后,我闭眼凝神,神识透过房门往屋内感应,很快便察觉到屋内有人,而且从气息来看,正是当初我见过的方敏。而且从她此时的气息来看,应该一切正常。
我心里有些奇怪,她一切正常为何不来开门,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多半是被连日以来的噩梦弄得心惊胆颤,我来之前也没有通知她,所以才听到敲门声却充耳不闻。
弄明白之后,我有些哭笑不得,也懒得打电话通知,直接隔空传音给她,说是我在敲门,让她莫要害怕,快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