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郁乖的一笔,屁颠屁颠尾随他进屋。又是拿手炉又是递热水,最后还取了狐裘给谢岚裳披上唯恐他着凉,完事之后才跪坐下来,等着挨训。
“那支玉笛是你的本命灵器?”
“嗯。”
“什么时候认的主?”
“不,不记得了。”
“也就是说,是在你失忆之前对吧?”谢岚裳语气很轻,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为何不告诉我?”
夜郁张了张嘴,又闭上。
谢岚裳看在眼里,摆了摆手:“罢了。”
夜郁急了:“哥……”
看他的模样,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本来也没生气的谢岚裳顿时心软了,哄道:“我没生气,你有了灵器,我为你开心,至于你不说,自有你的道理。你是我的弟弟,不是我的手下,你有权决定说与不说,我尊重你的想法。”
夜郁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谢谢哥。”
回想那玉笛,看着稀罕非常,绝非一般的灵器可比。
即便是世上仅此一块的昆仑寒玉,也不会散发出那样的气息。
谢岚裳笃定,那只是看着像玉,绝对不是玉。
想不到夜郁这孩子身上有这么多秘密,原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孩子,哪想到竟得如此奇宝认主。
诶,等等。
他不是使剑的吗?
既用剑,又极擅长符咒,又会幻术,现在又弄了个笛子做灵器。
他到底是剑修符修魂修还是乐修啊???
普天之下,哪有人修道修这么杂的?
“万仙会武将至,你有了本命灵器,我也放心了。”
“哥……”夜郁犹豫了半晌,没忍住问,“不参加万仙会武吗?”
谢岚裳喝水的动作一顿,惊愕:“我?”
“是啊。”夜郁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这倒是从未想过。
毕竟他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啊!
“哥哥若参与比武,也能在扶摇榜上争个排名。”
谢岚裳愣着愣着就笑了:“也只有你会这么说。”
夜郁斩钉截铁:“那是别人不了解你,小看对手可是要吃大亏的。”
每次万仙会武,只有谢大公子,不见谢小少爷。
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毕竟,要一个久居病榻动不动就吐血的人去比武打擂台,这太离谱,太强人所难。
前世的他被剧情操控,保持温软绵懦的人设不倒,自然不会去争什么排名抢什么风头。而他本身也不是争强好胜追名逐利之辈,便没有“反抗”。
今日得夜郁提醒,谢岚裳恍然大悟,或许他也该去万仙会武凑凑热闹。
毕竟他不仅仅是谢家二公子,也是悬壶门门主,不为自己也要为师门争光争荣,别以为医修各个都是软柿子,别以为悬壶门还是以前那样,随随便便一个医闹就搅的满门弟子亡命天涯。
此番万仙会武,也算是给天下提个醒——悬壶门站起来了!
入夜,谢岚裳早早躺下,想到灼阳,竟失了眠。
母亲留下来的血玉,本以为是个有灵气的饰品,万没想到内藏乾坤。
莫非是母亲的灵器?
谢岚裳摇摇头。
品阶高的灵器具有灵性,在主人身死后,会选择自毁殉主。
谢岚裳想的头都疼了,雪中苦等一个时辰和被苏晚抓走对付鬼修的后遗症终于找上门,半晕半睡的糊涂过去。
梦里光怪陆离,乱七八糟。
时而鬼哭狼嚎,尸横遍野,时而祥云绕顶,如临仙境。
半睡半醒间,耳边有嗡嗡声传来,按理说大冬天哪来的苍蝇蚊子,谢岚裳也懒得理会,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实在被吵的烦了,他挥了下手臂,片刻后,远处传来“啪滋啪滋”的声音,类似于火烧木柴。
不用谢岚裳起身去看,扑鼻而来的烧焦味已经给了他答案。
床幔着火了。
亏得谢岚裳睡觉浅,他立即叫人,院外的丫鬟小厮得令麻溜儿的提水救火,老祖宗听到动静忙不迭跑来,连鞋子都忘了穿,如意颠儿颠儿的给她披外套。
“这是怎么回事?”老祖宗心急如焚,一阵后怕,“蜡烛忘了熄?”
谢岚裳摇头。
远处指挥救火的夜郁健步跑来:“老夫人放心,我已布下“伏水阵”,火势熄灭了。”
老祖宗脸色大变:“不是凡火?”
夜郁欲言又止,看向谢岚裳。
“祖母赎罪,我想着万仙会武将近,就照着课本上教的“九曲烈焰诀”试着练习,没想到……”谢岚裳顿了顿。
老祖宗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敢情是你自己烧自己屋子?”
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有人蓄意纵火,不过转念一想,在谢家,即便是谢观林也不敢这么放肆。
“诶,等等。”老祖宗一乐,“你说万仙会武,莫非,你想报名参赛?”
谢岚裳:“孙儿确有此意。”
“行啊!”老祖宗笑的更欢快了,“奶奶还从你父亲那里听说一件事,也不知道准不准。此次万仙会武前十名,将跟随太微仙宗的长老,以及四大家族的宗主前往神洲。”
夜郁倒水的动作蓦然一顿,微微侧目看向烛光下畅谈的祖孙俩。
看过原著的谢岚裳颔首道:“是去寻访无尽海?”
“正是。”老祖宗笑道,“若你能争个前十名,便能随众去长长见识了。”
这话也不知道怎么传进谢岚雨耳朵里的。
这天午后,谢岚裳躺在自己院中的藤椅上晒太阳,闭目沉思昨夜走水之事,可以确定是自己无意间造成的。
只是,怎么弄的呢?
莫非是含光暴走?
不会,含光属寒,岂会点火。
难道是灼阳?
谢岚裳猛地睁开双眸,对,灼阳属火,定是它……
“谢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