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门,什么病?”
听到“病”这个字顾正初立刻停下了浇水的动作,转头看向沈淙。
“我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是我刚才看好几个邻居皮肤黄黄的,那天咱们救的中暑的那个老太太,眼珠子都黄了。”
“急性甲肝?”顾正初脱口而出。
“甲肝?现在还有这个病?不是说全民都打了疫苗,这病早就灭绝了吗?我小时候就知道。”
被妹妹甩在了后面,刚刚跑上来的沈溪一进门就听到了急性甲肝这四个字,顿时惊讶极了。
顾正初神情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
“那是之前,这个病前些年确实已经灭绝了。
但是五年前在邻国发现了好几例新的病例,然后就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
去年的时候听说在南边国境线附近也发现了病例,是几个刚入境的人员。
幸好发现的早,病人直接就在当地由疾控防疫中心给控制住了,没有进入内地,病也没蔓延开来。
那是一种二代病例,之前打的疫苗对它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效果。
咱们小区怎么会出现这个?!”
顾正初飞快地说着,边说已经边放下了手里拿着的水壶,疾步往外走。
“溪溪,你去拿我的医药箱,淙淙,你带我去看看病人。”
沈溪答应着跑下了楼,沈淙却一把将公公给拉住了。
“爸,你先别急,你听我说两句话。”
顾正初眉头紧蹙,不悦的看着儿媳妇。
病情就是命令,特别是发现传染病,而且有蔓延趋势的情况下,多年的从医生涯让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去诊断。
若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必须立刻上报!
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沈淙这时候拉住他,老爷子明显不高兴了。
他盯着沈淙的手,眉宇间是难得一见的冷峻。
沈淙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坚决不放手。
她语气冷静:“爸,这事儿不能咱出面。你听我的,咱们现在去物业,去把这个情况告诉老曹,让他们做决定。
无论是立刻上报,还是把院里的人集中起来做排查,这都是领导应该出面的事儿。
爸,你现在不是在医院,也不是院长,咱就是小区的普通居民,咱以后还要在这个小区长期生活!”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对这事儿听之任之?!要是曹洪敏他们不管,我们就装作没看见?
然后锁上门在家里苟活?!”
顾正初一把甩开沈淙:“不行,不能这样!这是要出人命的!”
“爸,老曹不会不管!咱把病情说严重点,他不可能不管,他自己也不会想被传染上!
大不了让我姐去镇医院报告,但你不能直接去找病人,更不能当场要求把人隔离!”
沈淙态度极为坚决,长这么大头一次和家里的老人较了真儿。
她再次伸手死拉着老爷子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一副今天除非你把我打倒,不然我是坚决不会放手的模样。
听到动静的沈家夫妇两个人全都跑了出来,沈溪也拿着医药箱过来了。
看到沈淙竟然和她公公耍起了赖皮,把老爷子气得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个人全傻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上前相劝。
顾老爷子被儿媳妇气得半死。
可他也一把年龄了,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和儿媳拉拉扯扯。
气得他使劲儿瞪着沈淙:“把手放开!”
“不放!你现在跟我一起去物业,到物业我就放!”沈淙毫不迟疑的怼了回去。
死拽着老人,一点都不相让。
顾老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手使劲的甩了一下,然后发现竟然没有甩开。
气得他头发都要竖了起来,骂道:“你就给我混账吧!你不松开我怎么走?!松开,走我前边!”
沈淙权当没听见。
她松开了手,却并没有走到公公的前边,而是就跟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沈家夫妇完全被这一老一小给弄懵了,直到两个人离开连问都没机会问上一句。
看大女儿背着急救箱要去追,连忙一把将她扯住,问:“你妹这是在干什么?看把你顾伯伯气的。”
沈溪赶紧将之前自己上楼时听的只言片语跟爸妈说了一下。
然后背好包就往门口走:“哎呀,我得赶紧跟过去看看,爸妈你们在家待着,有事儿我回来跟你们说。”
“我也去!”沈建义脱下手上带着的园艺手套就跟了出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可能还在屋里坐得住?
程茹气得在家里直跺脚,可毕竟还有两个孩子,她再惦记也不敢跟着。
再说,传染病啊!
她跟出去了,万一俩孩子非也要跟着,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儿,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沈淙之前确实不知道那些人得的可能是甲肝。
她年龄比沈溪还小几岁,她出生之后已经没有人谈论过这个病了,她自然压根就没有意识。
她之所以在发现邻居们脸色不对劲儿之后立刻去找公公,实在是老爷子前几天忽然冒出来的那句:“怕有大疫。”让她上了心。
但沈淙刚才脑子里想的全是拉肚子,皮肤病这种,怎么也没往肝炎上想。
可在公公把那个病例跟她们解释了一番,并且说这是“二代病例”时,她忽然想起来了!
她当年回到家之后,听爸妈说起过几句,说小区和迎水村不是没有死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