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本以为,自己早应该对他确认关系之后越发不要脸的行径习惯了。
但这种大庭广众下的明目张胆,还是让她震惊了两秒。
脸热地推了他一下,云梨语调不太自然地小声道:“你干嘛呀。”
池宴挑了下眼梢,慢腾腾地直起身,握住她手,牵好,唇角勾着弧度垂眼看她,缓声道:“吃醋,宣示主权,你选一个,我都行。”
云梨:“…………?”
什么叫,你、都、行?
他指腹微粝,掌心温热,扣住她指节的时候,不知道是喜欢,还是故意的,总会不轻不重地捏捏她指尖。
这会儿说话的语调还慢条斯理的,听不出半分玩笑的意味。
云梨皱了皱眼睛,唇角下意识地抽了下,只觉得脑袋又嗡嗡作响。
这男人的副业之中,多少得拥有一条陈醋生产线吧……
来要微信的男生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俩人的关系。
他不追星不看剧,更没看过池宴和云梨的恋爱综艺,自然不认识云梨。小姑娘穿着宽松柔软的针织毛衣,留着刘海空气盈盈的学生头,他很自然地以为,云梨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但池宴他是认识的啊!
不光是因为他玩游戏,还因为附中历年的高考状元,都会有相片贴在荣誉室里。更是因为他一进附中,就听过高三学长历数过池宴的“丰功伟绩”。
“……”完了,他死了,他搭讪了大哥的女人。
“小嫂子好,”男生神情僵硬,硬邦邦地给俩人鞠了一躬,“宴哥好。”
云梨被这声小嫂子懵住:“……?”
池宴扬了扬眉,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生。
但本来一看就是小孩儿,也没真要和他计较。
毕竟喜欢小姑娘的人多了去了,他真要个个较真,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
于是淡定又坦然地说:“行了,好好学习吧。”
这语调漫不经心的,又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男生愣了两秒,突地回神:“好的宴哥!小嫂子再见!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立马顺着来之不易的台阶一路狂奔,跑了。
“……”云梨挠挠头。
这是什么,诡异的发展。
“你们认识呀?”云梨问。
池宴扬了扬眉:“不认识。”牵着她下台阶。
云梨眨眨眼,见他没有要“兴师问罪”的预兆,胆子大起来,开他玩笑:“看不出来哦,你比我还有名呀。”
池宴瞥了她一眼,嘁笑了声,没回答,牵着她往停车场方向去,另一只手里还拎着她的书包和那盒全家福糖葫芦。周遭时不时就有好奇的目光打量过来。
他还真得庆幸自己来之前特意“打扮”了一下。不然这组合,就真挺像老父亲接女儿放学的。
上了车,池宴把云梨的书包扔到后排,又把那盒糖葫芦给了小姑娘,坐上驾驶位,边扣着安全带才边说:“年后出成绩,四月复试,夏天,陪我们家小姑娘一块儿去帝都。”
云梨啃草莓外面脆糖壳子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向池宴。
他说得极淡然极笃定,像是一早安排好了的,只是和她陈述一下事实经过。
云梨当然明白,吃议案说的不是她的成绩。
心脏后知后觉地,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下。
小姑娘唇贴着冰糖,头发丝都黏上去了一根。
池宴好笑地伸手,替她挑开脸颊上的碎发,低声笑问:“这是又傻了,还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云梨难得不是塞完了吃的再说话,而是把那颗串在竹签上的糖葫芦暂时先放回了纸盒里。
然后舔了舔唇,小声问他:“哥哥,你的意思是……”
“嗯,”池宴勾着唇,耐心和她解释,“云沿互科在帝都的分部一早就有筹备,本来和京科院也有合作项目,负责课题的教授也带研究生。原先我一个月也要去几次,以后就省得两头跑了。”
云梨仔细体会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片刻后,唇角止不住开始上扬。
她先前就考虑过这些问题,只是从没开口问过。
池宴的事业重心在晏城,可是晏城独独没有合适的影视类院校可以选择。她也想过,要不要选择一所综合类大学。但她既然认定了演员这份职业,也准备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还是想尽可能地,多接触相关的专业。
她也安慰过自己,四年而已,也不是很久。况且,平时还能回来的呀。
可也忍不住小小低落过。好像这种即将分居两地的情况,池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虽然他们现在在晏城,也不是每天都能见面,但以后那种距离上实打实的遥远,和现在的状态,一点都不一样。云梨每次想起来,都下意识得找点别的事情做转移一xià • zhù意力。
而此刻听到池宴把结果摆到她面前,云梨才明白,原来,他一早就有认真考虑仔细规划过他们的以后。
“毕竟,”看着小姑娘唇角抿出小梨涡的样子,池宴耷着眼皮看她,慢条斯理的,“就刚刚那样,一会儿不在我眼皮子底下的功夫……”
池宴没再说下去,给了云梨不少想象的空间,像是要让她好好反省一下。
“……?”云梨那点开心劲儿被他逗弄得异常复杂。
明明就是一早处心积虑筹划好的,偏偏要说得像是刚决定的一样!
“也是,”云梨小脾气都上来了,难得翻起了旧账,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数落起池宴,“毕竟有些人哦,当年的绯闻可是不用买热搜,都能随便上前排的哦。”
虽然她知道那些相关词条早被清了,内容也找不到了。不管是池宴叫人清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一早就没了——毕竟她没忍住,暗戳戳搜过——但还是不妨碍她现在吃醋呀!就你能吃哦,她也行!
说完,还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刚被她放下的草莓糖葫芦,盯着池宴,嚼得糖壳子嘎嘎直响。
池宴一顿,眼梢狠狠跳了下。
小姑娘还真是,头一回在他面前翻这些……陈年假账。
云梨说完,还等着他“狡辩”呢,结果没料到,池宴却舔了舔唇,唇角弧度有些克制不住地弯起。
云梨:“?”
然后就听见他咔哒一声解开了安全扣,蓦地倾身朝她靠近,脸微错开,偏头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
那力道一点都没放轻,甚至比从前亲她时还没轻没重些。像是刻意要让她知道疼一样。
“你……”云梨懵住,嘴唇都有些发麻,带着点小小火气,含混不清地问他,“你干嘛呀?!”
池宴稍稍退开了些,眼神黏在她瞳仁里,吊儿郎当地说:“我也想吃。”
云梨心跳一滞,下意识徒劳地往后靠了靠,举起手里的纸盒子,咽了一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那样子像是一下子就摇起了小白旗投降,又乖又怂。
“我先尝尝甜不甜,”池宴笑,重新贴近她,“我不爱吃酸的。”
云梨:你不爱吃酸的倒是挺爱吃醋?!
“池宴!”云梨好气又好笑地偏头躲,“你怎么说不过我就耍流.氓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池宴笑,胸腔低低震荡开幅度,看上去心情极好,掌心扣住她下颌和颈侧。
“这不是,”他没形没状的,脸上更是没有半点愧意,微斜着头轻咬了她唇瓣一口,低哑笑意在密闭车厢里涤荡开,缓声道,“在你面前暴露本性了么。”
“……?”云梨下意识抿了下唇,又看见他极其刻意地,摁了下车门电子锁,朝她挑了下眼梢。
手还没抬起来的云梨:“……”
“虽然舍不得你吃醋。”池宴倾着身子,温软唇瓣贴近她鼻尖,气息间是和她一样的清甜,呼吸却灼.热,“但偶尔见你吃一回……”
他话音微顿,在她鼻尖亲了下,嗓音低磁微哑,像是在回味,“还挺甜的。”
在接师父下山时,大家就商量好了,今年是云梨第一年回家的日子,会留在山下过年。虽然这么多年的新年,她都是和师父师叔师姐一起过的,云梨很舍不得,但也同样不舍得让苏瑾和外公外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