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青心中也有怒气,她压下杀意“要是再有下回,我不会让他们活。”
太阳升起,基地外围某个地方,王家欣也早早起来清点弩|箭,稍微吃点东西后就出门杀乌鸦了。她不怕那些东西,在她眼中那都是积分,都是物资,酸雨毁掉了他们家的房子,好在弓|弩队的建立给了她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攒钱买房子。
三公里外的街道上,郑梁颖跑过去捡起乌鸦的尸体,拔|出箭后将乌鸦丢到背上的塑料桶里。她喘着气抬头,日光刺眼,汗水从额角滑落,但她身上太脏了,她也不敢伸手去擦汗。眨眨眼她低下头,蹲在地上缓了缓再站起来,下一刻却大声咳嗽起来。咳嗽了十几分钟才停下,郑梁颖觉得胸腔发疼,喉咙有血腥气,整个人痛苦不堪。她缓缓吸气呼气,肺部像被针扎一样发出细密的疼痛。这样的情况,她也没办法继续了,那场大火的后遗症这几年一直折磨着她,她在火中失去弟弟,也失去了自己的健康,浓雾时期又让她的身体更差了。
回到家后,郑梁颖找水喝,却听见房间里她妈在哭。
她叹气,进屋“爸回来了?”
郑太太抬头,看见女儿哭得更凶了“他三天两头不回来,一回来就凶我,我委屈死了!我已经很努力做弩|箭了,可是做的速度跟不上他要的数量啊,我的手,我的手都成这样了,他一点不心疼还说我懒呜呜呜……”
看着母亲粗糙的手,手指上有很多深深的划痕,露出内里红色的肉。
以前,她妈从来不需要这么辛苦,她妈会穿着好看的裙子,做指甲做美容,浑身缠绕着香气,去给她开家长会时,她是班里最骄傲的人,她有一个最美丽芬芳的妈妈。
郑梁颖眼睛红了“妈,你不懒,你一点都不懒。”这几年来,他们一家三口为了活着受尽苦楚,离开了那个温室一般的家,每个人都得努力干活,虽然她妈一开始适应不了,可这两年已经做得很好了——她是这么认为的,可明显她爸觉得还不够,郑梁颖觉得她爸太薄情,以前是他宠爱妈妈的,十几年如一日地宠,此时想法一变,却想要一个养尊处优二十年的女人一夜之间变得勤劳能干,那不是天方夜谭么?
郑太太委屈地哭,她学不会弓|弩,只能在家里做弩|箭给丈夫女儿用,她是真的很努力地做了,手都烂了,丈夫还说她懒,做的弩|箭不够用,她、她委屈伤心极了。
“妈别哭,没事的,我来做,我们一起做。”
郑梁颖先去厕所换衣服,忽然看见厕所天花板的木板里夹着什么东西,她抽出来,打开了这张粗糙的纸。
更远的地方,孩童头顶罩着一个木桶,小心地从竹桶壁上挖出来的小洞往外瞧。她看见一只奇怪的大鸟展翅飞过,她立刻打开木桶,声音发抖却大声地喊“喂!喂!你来啊!臭鸟你来啊!”她脸上手臂上都是血,散发出一股腥臭味。
秃鹫闻声盘旋,飞掠而下。
小孩子赶紧钻回木桶里,秃鹫展翼飞翔时身长半米,冲势惊人,一下子将木桶啄穿。木桶卡在秃鹫喙上,同时一面麻绳网被投掷过来将其网住。
“上啊!”
“打死它!”
从旁边棚户里扑出来几个泥娃娃一样的小孩,bā • jiǔ岁的,十一二岁的,一个个手里都举着棍棒,大叫着敲打网里的秃鹫。
秃鹫敌不过,很快被打死了。
“月姐,这只好奇怪啊,没见过——”
“别管那么多,快点!”为首的少女开口,大家训练有素地将泥巴糊到秃鹫的尸体上,装进桶里后带走。少女将地上带血的泥巴糊到小孩脸上,问“害怕吗?”
小孩子手在发抖,但眼睛发亮“我、我不怕!不怕!”
少女笑着摸摸她的头“好,那就再来一次,再抓一只我们今天就够吃了。”
“好!”
远处的空中,一只秃鹫被弓箭射落,追过去找尸体的弓|弩兵只在地上看见几滴血。
他无奈地朝周边喊“喂!猎物尸体拿走就算了!把弩|箭还给我啊!那个很贵的!”
周围的建筑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搭理他,他转了转,垂头丧气地离开这一片,走出五六十米远时,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就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动静。他回头一看,一根带血的弩|箭丢在地上,他快步上前去捡,在箭身上看到了自己名字的标记。
天空传来翅膀扑腾声,男人忙站起来,追着那群秃鹫而去。
成群的秃鹫从外面飞进来,循着人味冲去,很快一大团黑变成无数团小黑点,分开袭击各处。
秃鹫的体型比乌鸦大了好几圈,展翅时低空飞过时卷起的气流惊人,冲击力更强,只一下就能够将窗户撞得摇晃起来,民居里传出许多声恐惧的叫声。
某个工厂门口,刚完成巡视工厂慰问工人任务的于靖深在保镖的簇拥下坐进车里,返回行政区。他疲惫地靠着椅背休息,司机忽然脸色大变,前面俯冲而下一大群黑色的鸟——
“市长坐稳了!”司机大喊。
于靖深睁眼,从防风玻璃看见了让司机发出惊恐示警声的恐怖威胁,来不及说什么,司机已经狠狠打方向盘掉转车头,企图避开这群鸟。
砰砰砰!
秃鹫撞上车子,车里惊叫连连,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秃鹫的第一波攻击,但秃鹫穷追不舍,连番撞击下车子撞过大桥护栏,冲进江里。
江面激起数米高的浪花,秃鹫追击而下被淋了一身水,失去猎物的味道后它们盘旋而上,凄厉叫着继续寻找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