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间大怒,“赶走!”
这年头百姓若是敢来围堵县廨,一百个官员中,九十九个会做出驱逐的决断。
有人从后门去山脚调遣太平军。
到了太平军后,有人拱火几句,此人心急火燎的就骂了几句,什么贱狗奴,狗曰的人犯也敢嘚瑟之类的话。
随后……
“这明府一来就给咱们下马威啊!”
“不去!”
“我们不去!”
随从大怒,喝道:“抗令不遵,杀了!”
随即他发现不大对劲。
怎么浑身冷飕飕的。
两千多将士缓缓逼过来。
“杨明府带着咱们战无不胜,对咱们贴心贴肺,可新明府一来就冲着咱们使脸色,什么贱狗奴,狗人犯……咱们立下的战功一直在赎罪,可在新明府的眼中,咱们依旧是死不足惜的人犯!”
“你们要干什么?”随从步步后退,色厉内荏的喝道:“你等还敢谋反不成?谋反全家都是死罪!”
“我等对大唐忠心耿耿!”刁涉悲愤的道:“可却被人视为奴婢。我等不敢谋反,走,去陈州,请刘使君为我等做主!”
“走!”
随从傻眼了,喊道:
“回来!”
身边的同伴苦笑道:“若是瓦谢部得知太平军哗变去了临安,顷刻间大军就会来袭,大事不妙,赶紧去禀告明府。。”
他们口中的明府此刻已经自顾不暇了。
县廨外摆放着两扇门板,一边是面色惨白的妇人,一边是奄奄一息的岳二。
“阿耶啊!”岳大书也从县学中回来了,两兄弟和阿娘跪在门板边上嚎哭。
淳于间站在门内,面色铁青,“谁让你动的手?”
随从跪下请罪,“小人只是一时没忍住。”
当时妇人说话太刁钻,每句话都能让你想动手,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能忍的了。
岳大书一边哭一边低着头,身边的弟弟岳三书嚎哭几声,低声道:“别用姜。”
岳大书冷笑,“我有数。”,他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抬头,眼泪喷的让人心疼。
“阿耶!”
老大看来能继承老夫的衣钵……岳二躺在那里,旋即后悔,觉得老大还是读书更有前途。
“太平军来了就好了。”朱禅安慰道:“军队一来,用棍子抽打,谁不走直接下狱。”
淳于间冷笑道:“事到如今,必须要来硬的。”
“郎君!”
随从从后门回来了。
“太平军呢?”朱禅问道。
随从满头大汗,“哗变了,说是要去临安请见刘擎。”
淳于间捂额,“怎会这样?”
随从说道:“小人只是严厉了些。”
一群由人犯组成的军队,自然不能单纯怀柔,这是出发前就决定的方略。可没想到的是,太平军翻脸了。
朱禅冷着脸,“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他猛地挥手,“说太平军谋反,城中闹腾的都是内应,谁不回家,谁便是内应。先压下城中,随后老夫快马加鞭去追太平军,谁敢去临安,便从老夫的尸骸上踩过去!”
你们不是要翻脸吗?
来!
官府翻脸了。
这是无奈,也是无赖的一招。
谁敢不听,谁就是叛逆!
淳于间提高嗓门,“一炷香之内,不归家之人,皆当做谋反处置。一家老小全数拿下。事急从权,当街斩杀!”
他带来的数十随从都拔出横刀,冷眼看着那些百姓。
百姓们果然被吓到了,有人在后退。
“你想说本王谋反?”
淳于间目光转动,就看到了从隔壁出来的卫王和李晗。
朱禅面色剧变,“休矣!”
……
趁着城中混乱之机,一个胡商悄然出了太平城,随即一阵疾驰。
晚些,他遇到了一股瓦谢游骑。
“太平军走了。”
“什么?”
“新县令一来就打死了两个人犯,激怒了太平军。如今城中百姓群情激奋,围着县廨。太平军一路闹腾往临安去了。”
领军将领一个哆嗦,随即狐疑的道:“可是陷阱?”
没办法,在上次被杨玄坑过一次后,都怕了。
“这可是大功劳,若你等不愿去突袭,大功劳就变成了大笑话。”
胡商本就是密谍,急赤白脸的道:“杨玄被长安来人带走了,这是新县令,说是什么权贵子弟。你想想可汗的那些亲戚,干啥啥不行,祸害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