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草原转悠吗?”
“不对,是扫荡。”李晗打个嗝。
“有些辛苦。”杨玄心中暗喜,心想大侄子修为高,李晗满肚子坏水。当初突袭建水城时,若是有这两个棒槌在,他敢封住城门慢慢围剿溃兵。
“本王吃过的苦你想不到。”
“哎!大王在临安也颇为无趣,出去散散心也好。”
卫王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柔和。
随即上路。
校场上,临安军在等候。
“司马来了。”
众人默然。
杨玄策马到了阵列前。
“你等都心心念念想着去杀敌立功,今日我便带着你等出击。若是遭遇敌军,可敢以弱胜强?”
“敢!”
“可敢坚守不退?”
“敢!”
杨玄提高了声音,“可敢一往无前!?”
“敢!”
州廨都听到了呼喊声。
刚进值房的刘擎嘟囔道:“若是十年前,老夫也能带着大军杀入草原。”
卢强笑道:“使君也不老啊!”
使君大人摸摸袖口里的小瓷瓶,里面几丸药轻轻晃荡。
回春丹,她好,你也好。
……
霍度是一个小部族的首领。
原先瓦谢还在时,霍度隔一阵子就会咒骂华卓的贪婪,随后心痛如绞的把牛羊送去王庭,当做是赋税。
如今瓦谢没了,可汗据说也死了。
霍度刚开始很开心。
没人来收税了,他这个小头领的日子格外滋润。
“首领!”
大清早霍度就在喝酒,这样的日子太惬意,他甚至还在烤羊肉。
一个男子进来,“基波部的人靠近咱们这边了。”
霍度丢下刀子,“谁?”
“基波部。”
“多少人?”
“十余骑。”
霍度骂道:“贱狗奴,这是斥候,是来查探的!”
“霍度,咱们该怎么办?”
随即小部族的‘长老’们聚拢了,就此议论纷纷。
“逃吧。”有人说道:“咱们卷着牛羊走就是了,草原大的很,有牧草的地方就能安家。”
霍度阴着脸看着其他人。
他也曾做过可汗梦,在华卓死后,这个梦就越发的强烈了。
他准备冬季就带着部族勇士们去劫掠。
不但劫掠牛羊,还有人口。
当你把牛羊劫掠走后,只要你流露出一些愿意带走人口的意思,那些牧民就会带着家眷和可怜的家产跟上。
没有人是贱皮子,而是因为,失去了牛羊后,他们注定熬不过这个冬季。
一个老人用忧心忡忡的目光看着霍度,“首领,瓦谢没了,我们就如同失去了头羊的羊群,野狼在虎视眈眈,我们要么顺从于他们,要么就只能成为他们的食物。”
“基波部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他们也需要进补。就算是基波部不动手,驭虎部也会来。所以,我们何去何从?”
这番话赢得了众人的尊重,可说话的老人却神色悲哀,“这便是小部族的悲哀,我们必须要找到一条出路,而这一切,不只是首领的决断,更要看我们的勇士。”
一个年轻人振臂高呼,“和他们拼了。”
众人木然看着他,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
“出去!”一个老人指着外面。
年轻人出去后,老人对霍度说道:“首领,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我知。”
霍度看着眼前的烤肉,再无一点胃口。他拿起酒杯,“我这几日一直在想着咱们能否趁着这个冬季扩张,等到了春暖花开时,咱们已经渐渐强壮了,就算是基波部来,咱们也能周旋一二。”
“可潭州呢?”有人问道,“没有那位贪婪皇叔的认可,这一片草原就不许出现如三大部般的势力。”
“他不会管,只要给牛羊。”霍度早已琢磨过了这些事儿,“可惜基波部来势汹汹。”
“归附吧!”老人建议道:“我们无法阻挡基波大军。”
“可我们的基业将会成为他们的基业。”霍度痛苦的闭上眼睛,近乎于梦呓般的说道:“我们的牛羊会成为他们的牛羊,我们的勇士将会听从怀恩的召唤,为他去夺取牛羊,去出生入死,为什么?”
霍度睁开眼睛,怒吼道:“我们每日辛劳,可换来的收获却要被他们剥夺无数。我们的勇士捍卫自己的家园,可却要为了别人的野心而付出代价。凭什么?”
帐内的气氛很严肃。
老人压低了声音,“首领,可我们无从选择。除非……我们离开。”
“为何要离开?”霍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们先装作顺从的模样,等他们进了营地之后,再突然暴起。瓦谢有许多小部族,我们只需要打响名头,那些惶然不安的小部族就会纷纷来投靠。
和基波部的那些人比起来,最可靠的还是自己人!只要我们能顶过最后的半个月,基波部就会在寒冷之前打住出兵的念头。只需要一个冬季,咱们就能强大起来!”
霍度看着帐内的老人们,看到的大多是迟疑,甚至是反对。
为首的老人谨慎的道:“他们会很谨慎,我们用什么来作为诱惑?”
霍度放下酒杯,眉间多了悲壮,“我!我去跟着他们。首领跟着,他们才放心。”
首领跟着,就算是事败,大伙儿也能说是首领的谋划,大家被迫施行……老人眼中多了一抹轻松,“霍度,你一直是个出色的年轻人,我们会遵从于你的吩咐。”
若是成功了,他们作为部族里的话事人,好处多不胜数。
成败都有好处,这才是铁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