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来人竟然是包冬。
“国子监的日子没法过了。”
“什么意思?”杨玄依旧在回想黄春辉的话。
记得是……问了对南疆军的看法,杨玄说异族人太多。
黄春辉好像是说……这等情况,说明大唐尚武之风渐渐泯灭,不是好兆头。
是啊!
大唐开国后,百姓以从军获取功勋为荣。那时候,连游侠儿都以从军为荣,至于你说从军凶险,可想到出人头地就得冒险!
那时候的百姓不乏冒险精神。
而现在。
没了!
最近几年热议的上进渠道是生女儿……不说被皇帝看中成为宠妃,就算是嫁给贵人也能让家里改换门庭。
所以,使劲生吧!
生出来就好好培养琴棋书画,以及仪态。
有人甚至嘲讽,说这是在培养女伎。
“宫中来人,说,国子监历年来出仕的学生良莠不齐,引得各处牢骚不断。从大乾八年开始,国子监的学生……就要自谋生路了。”
“这是断根啊!”杨玄也丢开了黄春辉的话,“不能出仕,除去那些一心修炼的人,谁还会进国子监?”
“说句实话,若是当初知晓是如此,我也不会去国子监!”包冬很坦然,“如今走了许多学生,安司业骂那些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其实,我也是这样的人,只是,我想好了……”
“继续卖chūn • yào?”杨玄问道。
看包冬吃的红光满面的模样,回春丹的生意多半不错。
包冬叹息,“虽然我很想这样,可家中不许,说是……宁可去做个小吏,也不能去做生意,更不能做回春丹的生意,否则儿孙没脸抬头。”
“一开口,某姓包,家里……卖chūn • yào的。”杨玄心中暗喜,但依旧不动声色。
“子泰。”
“嗯?”
“有个事。”
“你说。”
“你那边缺不缺人手?”
“这……”
杨玄一脸为难,但随即笑道:“缺!”
子泰果然重情义……包冬说道:“为难就算了!”
“你看不起我?”
“没!”
“缺,如久旱逢甘露的缺!”
“子泰!”
“哎!你别红眼睛啊!和特么兔子似的,就一点小事,至于吗?”
“至于!”
包冬说道:“我在长安卖回春丹……就是卖chūn • yào,多少人看不起我。国子监里那些同窗也是如此。只有你,子泰,从始至终都是这般热情。”
因为你是人才啊!
说谎和喝水般自然流畅的人才!
杨玄起身,“走,一起去国子监看看。”
……
国子监。
宁雅韵站在值房外,看着数十背着包袱的学生,说道:“无论如何,是国子监耽误了你等的前程,老夫这个祭酒无能,今日一别,你等好生保重。”
他依旧微笑,温文尔雅。
数十学生有的羞愧低头,有的愤怒不已。
“走了!”
一个学生把包袱提了一下,转身就走。
那背影看着苍凉。
一如食尽鸟投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散了,都散了!”
安紫雨手中的戒尺第一次无力垂落。
“无碍!”
宁雅韵含笑道:“当年我玄门子弟仅存数人,眼看着就要断了祖师爷的道统,没想到那任掌教却救了武帝,这不,回过头国子监就成了我玄门的宗门。今日散了,明日定然能聚。”
安紫雨转身就走。
“你去何处?”
“一把火烧了你的琴!”
宁雅韵苦笑回身,刚想叫住安紫雨,突然抬头看着前方。
“有客人来了!”
……
“子泰。”看着杨玄身后跟着十余人,排场不小,包冬有些艳羡的道:“带那么多人出门作甚?这是长安。”
“就是热闹。”杨玄当然不会说自己刚废掉了何欢,担心何氏发狂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