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知兵的刺史。
若是不知兵的,此刻只顾着赶路,谁敢劝谏什么不能再快了,一鞭子抽去,呵斥不休。
南周的文官多如此。
“可,老夫担忧呐!”
孙营唏嘘不已。
“使君,斥候!”
孙营抬头,见一队骑兵正在快速接近。
“不是斥候,是……是韩司马!”
孙营遍体发寒,“难道……”
难道韩涛兵败了?
“使君!”
远远的,韩涛就招手。
声音,很快活!
老韩,怎地这般浪?
不,是轻浮!
孙营哆嗦了一下,“说!说!”
韩涛近前,“使君,大胜!大胜啊!”
孙营:“你说什么?大胜?”
“使君,陈州军击败了图盐的大军!正在追杀中。”
孙营眨巴了一下眼睛,“胜了?”
韩涛回头,“给使君禀告。”
一个军士上前,“先前陈州军遭遇图盐的大军,山贼凶悍,陈州军看似不敌,随即杨使君派出了骑兵,一战击溃山贼。”
这说的太散乱,让孙营想打人。
“什么看似不敌?”
“是佯装不敌。”军士挠头,“说是示敌以弱。”
“就是说,陈州军先示弱,等山贼冲上来时,再用骑兵突击?”
“正是,使君英明!”
老夫英明个屁啊!
这一战的轮廓孙营已经揣摩到了一些,“两军对峙,图盐信心十足,杨玄不动声色,先示弱,让图盐以为必胜,随即倾巢出动。老夫若是没猜错的话,杨玄定然在他全军出动时发动了反击。”
“使君英明!”
军士崇拜的眼神让孙营不禁苦笑,然后浑身一松,带着些欢喜,带着些失落的道:“狗曰的,干得漂亮!”
“万胜!”
捷报传了下去,欢呼声随之而来。
“使君看看,将士们多兴奋!”韩涛指着那些将士说道。
“你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孙营顺带摸摸自己的脸,发现,竟然有些发烫。
韩涛说道:“使君,图盐部一灭,山贼就不足为患了!”
“是啊!”孙营点头,“剩下蒙聚dú • lì难撑,无法对我奉州形成威胁。奉州,安稳了!”
韩涛低声道:“使君,对杨使君……”
毕竟,是杨老板给奉州带来了安稳,咱们,不能忘本啊!
但想到孙营的野望,韩涛叹息,“老夫冒昧,杨使君,前程无量!”
这话是在劝孙营放低姿态,放弃和杨玄一争高下的想法。
但韩涛又担心孙营拉不下脸,“使君,和为贵啊!”
“杨使君来了。”
数百骑出现在前方,大旗迎风飘扬。
孙营看到麾下自发结阵,阵列格外整齐,将士们也齐齐看向杨玄。
“多谢孙使君!”
杨玄近前下马行礼。
孙营接到消息就领军来援,这份担当和情义,他记住了。
回头缴获是不是多给奉州一些。
那些俘虏,是不是也分一些。
好歹,要把杨某人大气的名头传出去!
杨玄含笑看着孙营,只等老孙开口。
孙营下马。
走了过来。
将士们的目光跟随着他。
看到孙营拱手。
开口:
“杨使君,老夫,不如也!”
……
孙营和自己一较长短,想去桃县的心思杨玄了然。
上进心谁都有,只要这份心思不耽误事儿,不给他和陈州下绊子,那么,杨玄认为这是良性竞争。
他甚至觉得这个竞争会持续很久,直至自己离开陈州。
但没想到的是。
孙营。
现在就跪了。
老孙,你这个……
“孙使君……”
孙营抬头,坦然道:“当初你来太平时,老夫没怎么在意。
就算是你击败了瓦谢部,老夫也只是想着,这个年轻人不错。
可等你南征归来时,老夫知晓,大唐又多了一个名将。
老夫也一直存着较劲的心思。
人越老啊!就越不服输。医者说如此不是养生之道。
可老夫若是不争,那便是枯木一截,活着何意?
可争来争去,老夫才发现,论治理,陈州如今在北疆堪称是富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