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琦说道:“彼时百废俱兴,事急从权。”
“北疆那边,此刻难道是一团和气?”周遵反唇相讥。
二人相持难分高下。
杨松成干咳一声,说道:“北疆那边形势复杂,不但要领军厮杀,还得治理地方,更要紧的是如何与北辽打交道。
一味强硬不成,一味软弱也不成。
如何应对,还得要稳健,要权衡利弊……如此,非老成持重者,如何能担当此任?”
这话,没错!
北辽许多时候是直接和北疆打交道,这时候就得看掌舵人的外交手腕。
“黄相公在时,稳重无比。”杨松成赞美着,仿佛忘记了自己当初带着手下攻击黄春辉做缩头乌龟的事儿了。
为政者,就得不要脸!
越不要脸,地位就越高。
“北疆首要是治理,是领军厮杀的本领,而不是什么外交!”周遵反驳。
“呵呵!”杨松成笑了笑,“上兵伐谋,许多时候,无需动兵就能解决了危机,何乐而不为?周侍郎这般……难道是想让我大唐与北辽之间的厮杀连绵不绝?”
周遵说道:“国丈这话从何说起?”
两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郑琦加入战团。
早就按捺不住的罗才挽起袖子开始狂喷口水,喷的杨松成以袖遮面。
老罗的战斗力太猛了,渐渐的,周遵退居二线,看着罗才一人冲着郑琦等人狂喷,指东打西,一顿呵斥……
“……外交是要紧,可没有军队为后盾,外交是什么?就是个屁!”
为了自己看重的小崽子,老罗化身为老流氓,“什么资历,什么年纪,资历何用?资历,唯有战功显赫,治理地方得力的资历,那才叫做资历。做官平庸,厮杀平庸,这样的人,就算是活到了一百岁,依旧是个无用之辈!”
老罗气喘吁吁的挥手,站好,看看左右。
怎地都不说话了?
杨松成面无表情的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郑琦干咳一声,欲言又止。
皇帝起身,“散了!”
皇帝大步流星的往后宫去,韩石头紧紧跟上。
皇帝突然止步,说道:“朕此刻最后悔的便是,当初留下了罗才这条老狗。”
韩石头鹦鹉学舌,愤怒的道:“那条老狗,死不足惜!”
罗才此刻孤零零的走在皇城中,不,是孤傲的。
周遵上前,“多谢了。”
罗才摇头,“杨玄也是老夫看着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他在北疆干的如何?不赖!那些人说什么年纪,不过是无病shen • yin。
若事事都要论资排辈,这个大唐离老迈就不远了。其实,已经老迈了。老夫能做的也就是尽力。”
周遵低声道:“还是要多谢了。”
此事皇帝纠集了杨松成等人,声势浩大。周遵这边势单力孤,今日若非罗才站出来,这事儿估摸着就黄了。
女婿的性子周遵还是知晓些的。若是节度副使的职务谋划不下来,陈州多半会成为北疆的国中之国。
那个女婿,除去刘擎黄春辉等人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低头辅佐之外,连廖劲都没法镇压他。
更遑论什么袁逊。
一旦如此,局势就复杂了。
所以,周遵的感激货真价实,恨不能回头请罗才大醉一场。
“罗尚书!”
罗才回身,却是郑琦叫他。
“何事?”对郑琦这等人,罗才从来都是冷脸。
郑琦近前,“老夫知晓罗尚书与杨使君有交情,杨使君每次来长安,都会给罗尚书送些礼物,没错吧?”
那些药材……罗才点头,“没错。”
这时候否认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郑琦摇头叹息,“走了。”
稍后,有人弹劾罗才收受地方官员贿赂。
一份,两份……奏疏雪片般的飞入宫中。
罗才苦笑,“这是要赶老夫回家?”
随从劝道:“罗公何必与陛下争执?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罗才指指胸口,缓缓说道:“老夫以后去了地底下,见到先帝与武皇时,如何说?说老夫在重压之下选择了苟且偷生?!老夫,没脸!”
一个官员进来,神色焦急,“尚书,郑琦出手了。”
罗才平静的道:“小妇养的老东西!”
老罗爆粗口了。
……
杨玄回到了长安。
“老贼带着他们去采买粮草,羊也买个几十头来。”
他的随从差不多两百人,每日吃用就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老贼问道:“那中午吃什么?”
“让元州拉面那边送来……罢了,数目太大,他们没那么多人手,让他们就在坊中吃了。”
王老二补充,“老贼,我要黄家的胡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