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知晓,她多半是想到了当年抱着杨玄的时候。
到了前院,曹颖在等候。
“见过小郎君!”
曹颖行礼。
“好!”
阿梁很大气,从学会说话以来,说的最多的一个字便是好。
“小郎君竟然知晓回应了吗?果然是天赋异禀啊!”
曹颖狂喜。
他仔细看着阿梁,“天生的威仪,果然是郎君的孩子。”
他再看看阿梁的手,“手宽厚,这是仁君。”
怡娘蹙眉,“没完了?”
曹颖干笑,“许久未见小郎君,老夫心中挂念。”
“郑五娘!”
怡娘把郑五娘叫进来,让她抱着阿梁回后院。
室内安静了下来。
“郎君掌控了北疆,老夫在奉州大醉了一场,冲着恭陵方向叩首,哭了半宿。”曹颖指指眼袋。
“廖劲还在,不过,待不了多久。”怡娘提及廖劲时,神色冷漠。
“他的身子……”
“腰部渐渐无力,如今,想出来都出不来了。”
“好!”
二人是杨玄身边的元老,为了讨逆大业,别说一个廖劲,就算是黄春辉也能牺牲。
“郎君身边如今也算是人才济济了。”
“你在试探什么?”
“呵呵!”曹颖干笑道:“韩纪足智多谋,如今整个北疆官员都在郎君麾下,老夫,有些失落。”
“你倒是坦诚。”
“老夫心中憋得慌,可没法和人说。唯有你知晓老夫的性子。哎!在陈州,老夫上有卢强,想来桃县吧……”
“打住!”怡娘把水杯顿在案几上,“陈州乃是郎君的根基,龙兴之地,唯有心腹方能执掌。卢强是心向郎君,可终究不可深信。唯有你!”
“甄斯文也不错,对郎君忠心耿耿。”
“甄斯文是不错,可资历还差些意思。”
“你在后宅也过问这些事?”曹颖有些好奇,“过了啊!说僭越也不为过。”
怡娘淡淡的道:“许多事无需过问,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就能看出来。
郎君赏赐甄斯文笔墨纸砚,这便是对他的期许,让他努力磨砺学习……也就是说,郎君最近不会提拔他。还有……”
“别说了。”曹颖老脸发烫,“老夫只是发发牢骚。”
“老曹,别人能发牢骚,你我不能!”怡娘告诫道:“一旦发牢骚发习惯了,就会和郎君生出间隙来。小心自己晚节不保。”
“老夫知晓。”曹颖一番话说出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歇息吧!晚些郎君为你设宴。”怡娘起身,“你自己想想,郎君为谁设过宴席?韩纪?还是卢强,或是刘擎。人,要紧的是知足!”
怡娘走出去,突然回身,“此事我不会瞒着郎君。”
在她的眼中,这个世间除去自己的郎君之外,其他都是配角。
配角,就该有配角的觉悟!
曹颖嘿嘿一笑,“老夫和你说了这些,本就没准备瞒着郎君。”
怡娘在大门外问了门子,又去州廨问了门子,得知杨玄去市场,也不去寻他,就在节度使府侧门那里等候。
她渐渐在隐藏自己,就如同当年在宫中一般,站在偏僻处,看着那些人为了名利而疯狂。
你们可以疯狂,但别疯狂到了郎君这里,否则……
……
虽说桃县并未如临安那般给出经商的优惠条件,但随着大战告捷,商人们依旧涌了进来。
城中热闹了许多。
杨玄到了市场,一路巡查。
商人们见到他就欢喜,纷纷询问何时能有优惠条件。
“桃县不是临安。”
这里是北疆的政治中心和军事中心,再整成一个商业中心,就显得太过臃肿了。而且会弱化陈州的地位。
作为北疆之主,他需要权衡的事儿越来越多。商业只是小事,更重要的是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