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忠唐面色一变,深吸一口气,回身,群臣正好出来。
石忠唐沉声道:「时局艰难诸位,要勉力而为才是!」
「是。」
贺尊站在后面,看着群臣侧着身子,从石忠唐的身边出去。每个人都低着头,仿佛是在躲避着什么。
是那股子颓丧的气息。
石忠唐走进节度使府,沉着脸,「不能再退了。」「是。」
贺尊侧身,等他过来后,跟着侧后方一起进去。
「若是黄州再退,军心士气荡然无存。且臣在担心的是人心散乱,有人会投敌须知,秦王说不纳降,可不包括文官。」
「本王知晓。
二人进了值房,石忠唐坐下,一拍案几,「魏明按兵不动,阿史那建云愚蠢!」
「大王,当下要紧的不是魏明,而是接下来当如何。」
贺尊觉得石忠唐走入了另一个极端,在逆境中把清除异己当做是头等大事,却忘记了根本。
「本王说过,不可再退了。」石忠唐说道:「今日那些人的神色你可看到了?」
「臣看到了,若是再退,他们怕是会与秦王勾结。」
「这便是步步紧逼。」石忠唐冷笑,「秦王早些年最喜长途奔袭,他本可越过松州与尚州,直扑黄州,乃至于直至我南疆腹地,震慑我军士气。可他却按部就班的攻打,这便是要以势压人。一步步让本王只能选择决战。而且,只能在黄州。」
「黄州当初屠城。」贺尊眯着眼,「传闻,秦王对黄州被屠大为震怒,不纳降便是由此而起。」
「那便看看是谁屠谁吧!」
石忠唐毕竟是枭雄,马上就打起了精神,「我军新卒操练的不错,北疆军一路攻城略地疲惫不堪。我军以逸待劳,且他不纳降在前,将士们必然会悍不畏死,只求击败北疆军,方能活命。这是大势在我!」
「且南方春季多雨」贺尊微笑着。
「问过了?」
「是,臣问了不少老农,都说今年的雨水不会少。雨季道路泥泞难行。我军在黄州一带歇息,而北疆军却只能在烂泥中艰难行进。」
「这一战,本王将亲自领军。」
石忠唐起身,这时外面传来了雷声,他不禁拊掌笑道:「春雷阵阵,送吉祥啊!」
「这便是上天护佑大王。
贺尊眼中也多了喜色。晚些他告退。
今日休沐,贺尊寻了一家酒肆,独自饮酒。
酒到半酣,他按着酒杯苦笑,「松州、尚州还在时,多一日便多一分把握。如今北疆军直逼南疆腹地,人心惶惶值此时,决战每晚一日,人心便会多惶然一日。度日如年呐!」
节度使府中,石忠唐此刻早已没了笑意,听完春育说着北疆军的情况。
「北疆军士气高昂,臣提到有人喊打到清河去,活擒大王。送臣出来的小吏说,清河见。」
「哼!」石忠唐冷笑。
「秦王此人看着颇为有些威仪,且他看着臣,就如同是看着一只蝼蚁。
「知道了。」春育告退。
石忠唐坐在值房里,良久,恨恨的道:「人心不齐,这是逼迫本王要及早出战吗?」
他吩咐道:「让春育来。」春育再度回来。
「登基之事,你抓紧。」「是。」
「另外,盯着贺尊。」
「大王,贺先生对您忠心耿耿。」春育觉得石忠唐想多了。
「到了这个时候,除去你之外,本王任何人都不信。
春育感动至于,跪下道:「臣愿为大王效死。」
等走出值房后,他突然想到了李泌传闻中,李泌也是任何人都不信,包括贵妃。
大王有帝王之相啊!
春育欢喜了起来,可转瞬却想到了秦王和他的臣子们。
看着,好像更为融洽。谁对谁错?
值房里,石忠唐说道:「盯着春育。」
「是。」身后的昏暗处,一个瘦削男子出来,行礼后,悄然而去。
「当初本王觉着李泌就是个蠢货,竟然不信任身边人。可事到如今本王才知晓,人皆是趋利之徒,所谓的忠心,只因背叛的好处还不够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