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初宵“啊”了一声,“大哥走了?”
小姑一提这事就想笑,本来霍初铭还打算见见初宵那个联姻对象,用他的话来说,“看看霍远山给他选了个什么奇葩”,结果现在别说见一面了,和霍初宵都来不及打声招呼,据说美国公司总部那边派了个人过来,直接把他从酒店里拽去机场的。
那场景别提多可笑,霍初铭那么一个混不吝的人,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唬得敢怒不敢言,跟在人家身后独自拉着行李箱,黑着脸上了出租车。小姑也是头一次见有人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现在想想,那俩人估计除了工作关系,还有别的交集。
小姑满意地想,也好,霍初铭就是个刺头,独自在海外闯荡,还是有个人管着、照顾着好点。
说到另一半……小姑免不了把视线望向霍初宵。
对方还是一副除了画画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能跟季宗明在一起同居这么久,也是心大。
她这段时间和季宗明频繁接触,哪还看不出那小子的心思,但一想到这是霍远山一家安排的婚事,小姑就对这个人心怀芥蒂,更何况她调查了一番,发现季宗明起初对霍初宵绝对称不上和善,人又长得凶巴巴,不好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个良配。
唯一的优点大概就只有洁身自好,甚少出入声色场合。但同时又是个工作狂,另一种意义上的不顾家。
在她眼里,霍初宵需要的是个知心知意、最好能跟他有共同语言,温温柔柔春风化雨的人。
前两天她陪着霍初宵去静界递辞呈,倒是见他那个老板有点儿意思。
前段时间霍初宵请了一个礼拜的事假,终于复工回来,本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结果秦淮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对方低过辞职信,当场就愣住了。
不过这结果似乎也在他意料之中,毕竟霍初宵早就说过不喜欢教书,现在他知名度也起来了,完全可以独自承接项目,自然不需要上班了。
秦淮其实挺替他高兴的,尤其是经历过霍氏fēng • bō以后。
不仅是他,画室的其他人也没想到霍老师看着洒脱又淡定,还出身豪门衣食无忧,实际背后却又这么曲折的身世,而且现在也算是彻底和家人闹掰,有点举目无亲的意思,本来都等着他复工以后好好发展下同事关系,现在看估计也没戏了。
虽说按规定离职不能当天提当天走,但秦淮给霍初宵破了个例,让他只要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走,不过怎么着也得和同事们一起出去喝一次,毕竟也在一起工作了半年多,不要说人了,工作室里的猫都舍不得他。
霍初宵应下,就出了工作室,跟小姑回去了。
一路上小姑倒是频频往后望,小声对他道:“那个帅哥,是你老板?我记得上一次来画室找你,还见过他一面,以为就是个教画画的老师呢。”
霍初宵没听出她话里透着的对秦淮的兴趣,就说人家也是个富贵人家出身,只是比较低调,偶尔也会教画。
小姑一听,立刻精神起来。
那小伙看着和初宵一般大,家世不错,又跟他一样是画画的,而且从刚刚的接触看来,为人绅士又礼貌,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怎么看都觉得……挺般配啊。
比季宗明那小子般配。
小姑随即便旁敲侧击,问初宵对他的感觉,虽说没指望她这个不开窍的侄子能说出什么让她满意的话来,但是真听到对方说“没感觉”的时候,还是有点泄气。
要是初宵但凡有点好感,她就决定出面撮合了。然而既然没感觉,她也不好再硬拉人相亲。
回了家,发现衣帽架上多了件大衣,霍初宵一眼就看出是季宗明的。
季老板已经在公司通宵加班了三天了,听说游戏发布后大获成功,不少厂家都投来合作的橄榄枝,还有一些杂志的采访需要准备,一时间都快忙成个陀螺了。
现在才中午十一点,他突然回家,大概是被秘书赶回来的,怕他再这么熬着,AZ下一则新闻就是青年CEO为企业鞠躬尽瘁,通宵70小时后猝死办公室。
进屋一看,果然季宗明卧室的门半掩着,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沉睡中的呼吸声。
霍初宵隔着门缝,就看到季宗明横躺在床上,整个人趴着,也没枕枕头,侧着头,能看到微微凌乱的刘海下一双眼睛紧闭着,眼底带着些乌青,一脸疲态。
身上穿的还是上班时的衣服,鞋都没脱,窗帘也没有拉,显然是刚一进屋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霍初宵作为一个新近开始创业的自由职业者,忽然有点感同身受他的疲惫,轻着脚步进去,帮他把窗帘拉上,再把门轻轻阖上,回头对小姑做了个嘘的手势,说:“他在里面补觉呢。”
小姑有点惊讶于初宵的体贴,怎么也想不到自家侄子居然也这么会照顾人了,但是转念又一想,不行,那季宗明更不行了。
这一看就是事业型大男人,不会疼人,以后俩人要是真这么搭伙过日子下去,岂不是要她家初宵里里外外地忙?
而且霍初宵看着也不是个能主内的人啊,就这货坐在画架前能不吃不喝画一天,这俩人怎么过日子?
趁着季宗明在里面睡觉,小姑拉着霍初宵语重心长道:“你跟他的那个合约,还算不算数?”
霍初宵不明所以,说:“算数啊,这不是还有几个月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