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天字号房,整个屋子的面积至少有四十平,宁妨不等宁于墨有动作,人已经大踏步走到了屋中间的圆桌坐下。
“爹!”
脑子启动良久的宁于墨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翻身跳起,期间抬起的腿还带翻了捶腿丫鬟。
这时候他哪顾得上穿鞋,人才下榻额上已经沁出层冷汗。
宁妨自受伤后已很少管他们几兄弟的私事,但对父亲的恐惧自小刻在骨子里,这会儿忽地看到人出现,心里又惊又惧,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我可当不起你的父亲。”
放下宁文睿,宁妨也撩袍坐下,顺势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似笑非笑地瞟了眼宁于墨。
长子样貌集合了他和柳氏的大部分优点。菱角分明的脸,黑发浓密,剑眉星目。
修长的身材此时微微弓着腰,做贼心虚的表情挂在这么一张俊脸上,怪异中还透着股诙谐。
“爹,我知错。”
方才脑中还是一片空白的话,此时宁于墨脑中满是糟糕二字飘过,宁妨的眼神摧毁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父亲是专门为了他而来……
“去把赌坊的管事请来吧。”
不管宁于墨怎么认错,宁妨就是不接他的茬,茶水一下肚抬起右腿用脚尖点了点他。
赌坊好吃好喝地把人供着,估计宁妨刚一进房间管事就收到了消息,父子二人说了不过几句,都不用宁于墨出去叫人,房间已经被扣响。
“请进。”宁妨出声。
推门进来的是个矮胖男子,未看清来人,脸倒先挂上了殷勤笑容。
“原来是老侯爷您亲自前来啊。”
管事右手捏着几张纸,得了宁妨点头示意后这才走到圆桌前。
撩袍的功夫,他这才看到跪在地上的宁于墨,脸上笑意微顿,似是有些吃惊地挑了挑眉。
“管事可直接说正事。”宁妨淡淡回道。
这位负责管事比刚才的掌柜礼数周全得多,不管心里作何想法,面上的神情倒一直让人如沐春风。
“侯爷爽快。”
管事也没啰嗦,将手中的一叠借据放到了宁妨面前,笑呵呵地抬手示意他自己看。
“怎么会这么多?”
宁于墨吃惊不已,直起身体想一探究竟,双手刚杵着身体要起,右边肩头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跪好。”
“……”
借据共有七张,看日期最远的是上个月,最近的就在昨夜。
且每张上都有宁于墨的签名以及手印。
粗略估算,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千两左右,而最后一张是这些天他在[霄罗阁]的其他花费。
歌姬、舞女、美酒、珍馐美味,甚至还有从其他酒楼送来的美酒。
“一千二百两。”宁妨挑唇轻笑,右手夹着单票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倒是会享受。”
赌坊的单据详尽明朗,每项收费都写得很清楚,根本无需质疑有没有乱收钱。
“爹,我……”宁于墨还想辩解两句,宁妨却看都没看他,只是朝管事笑道:“管事的能否借点纸笔给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