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接话吗……他不敢!
砸到自己脚的宁于砚缩回脖子,身子还没坐稳,立即因急停的马车往前一扑,半个人都趴到了车辕之上。
车队一时间全是马夫吆喝停车的声音。
“前面巷子太窄,咱们府上的车过不去了。”宁雷连忙来报,说着很为难地挠了挠脸:“附近就这条路近些。”
宁妨跨前几步,走到车队前。
这条巷子严格来说并不狭窄,足够两架马车并排过去,可每家每户门前都堆满了杂物,挤得巷中勉强只能让一人走过。
再看那些杂物,稻草堆柴火堆,甚至还有人在门口砌了泥灶烧火做饭。
巷中污水横流,鸡群和羊在脏水中寻找着吃食。
而这般景象竟然出现在郡城之中,与主街只隔了百米不到。
“退回主街。”宁妨只得无奈摆手。
墙挨着墙的宅子连绵成片,再在门口堆放如此多的木柴,若真是谁家不慎着火,这条巷子都会葬送于火海之中。
别说是宁妨这样想,在等待后退时,邱霜也不由皱眉嘀咕:“葫芦巷的人都知道不能堵住巷子的路,要谁家起火,想打水救火都来不及。”
这是居住在城中的基本常识,边南郡人却好像根本不懂,连主街道路都占了一半。
宁妨领头回到主街,街上比方才更热闹了几分,不少铺子前已有了客人。
“去通知各家商户,将门口的牛车板车全推到自家后院,若是不推的,统统给我拆了!”宁妨冷冷下令。
脏乱差中乱是边南郡眼下最先要改变的状态。
得了命令的辛未立即转身下令,护卫们奔上街道,开始家家户户地通知商户掌柜们。
马车走走停停,在车中与厉先生聊了许久的姜宁也感觉出不对,在车子又一次停下来后,师徒二人下车来到了宁妨身边。
“侯爷这是?”姜宁疑惑,不知眼下的情况有何不对,厉先生闻言撇了眼自己弟子,捋着胡须叹赞道:“一郡之城竟没有半点规矩,侯爷是得好好立立规矩。”
“先生所言极是。”宁妨回。
姜宁汗颜,他是在这里待久已习惯了城中的乱象才一时没看出不妥。
边南郡主街名叫南林街,主要以售卖领国特产为主,其中夹杂了几家酒楼和布庄。
侍卫们轮番进去通知,没多会特产铺子和布庄的掌柜就诚惶诚恐地出来拜见了宁妨,半晌后只余下其中两家酒楼里毫无动静。
“属下已派人进去好言相劝,可酒楼掌柜丝毫不理会侍卫们。”辛未回禀。
两家酒楼是隔壁,一家翠福楼,一家迎客客栈。
翠福楼的掌柜满脸不屑,只当侍卫们的再三提醒是耳旁风,而另一家客栈老板完全是跟屁虫,酒楼不动他就不动。
“既然听不懂话,拆了便是,顺道把两家的招牌也给我一并拆下来带回布政使司衙门。”宁妨摆手。
受了气的侍卫们兴高采烈离去,宁于墨几兄弟也相继下马车,身后又跟了一群伺候的小厮丫鬟。
这样一来,南阳侯府的人将街道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赶集的百姓们相继入了城内,听闻前面有大官在清理街道,纷纷涌到马车四周看热闹。
这条街道的商铺霸道惯了,平日里没少针对少民和小摊贩,此时见有人收拾他们,大家心底都别提多痛快了。
“岂有此理,你们知晓我们东家是谁吗?敢拆我家招牌……”翠福搂掌柜终于现身,站在酒楼门口气急败坏地跳着脚。
跳是跳得很高,吼也吼得很响,可他却不敢靠过去。
方才被喊上去阻止的几个伙计三两下就被人打得趴地不起,他深知自己这把老骨头上去讨不到好。
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侍卫们持剑对着门口板车一顿劈砍。
板车变成一地碎柴后,侍卫们还很贴心地将碎渣全丢进了酒楼大门。
“布政使司之命尔等竟敢违抗,今日不过小以惩戒,日后定不会轻易放过。”辛未冷眼看向掌柜,说完刷一下抽出长剑呵道。
“翠福搂乃是静安国公府产业,南阳侯府难道是想跟我们罗家军为敌!”翠福搂掌柜退后两步,壮着胆子叫嚷道。
边南城中谁听到静安国公府的名头不让着几分,就连上任布政使司见到他也要称一声周掌柜。
可他完全没想到辛未听完面上神情不仅没变,甚至嘴角翘起,明晃晃露出个嘲讽的笑意。
“我会将此话如实回禀侯爷,掌柜的也可往罗家军送信。”
整个宁江郡都知罗国公对宁妨有多恭敬,更何况国公府还想求娶大小姐,辛未倒是想看看这个掌柜告状后的下场。
翠福搂掌柜:“……”
这一顿砍柴似的暴力拆卸让商户们惊骇,不过眨眼功夫,街道两边立刻清理得干干净净。
不仅街道干净,就连街上的人也吓得消失无影踪。
宁妨慢慢踱步进入南林街,忽地转身朝身后围观的百姓们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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