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代道:“是这么没错,虽然还可以思考,但我也很清楚这个事实。不过这份感觉意外的不错呢,起码腰是不疼了,走起路来也有劲多了。”
南森深吸了口气,他看上去是被‘先代是个死人’这句话给触动,他看向了兰波,说道:“所以呢?您的目标是荒霸吐?”
兰波满意的道:“你果然知道很多。”
“我一开始不知道,但给出的线索足以让我推断出真相。您说了,先代现在有自己的人格和记忆,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杀死森鸥外给自己复仇,而是出现在镭钵街,这本身就很不对劲。”
兰波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像是估量着什么的看着南森。南森也无畏的迎上他的目光,甚至身体本能的上前一步将先代挡在自己的背后。
他将自己的后背袒露在先代的身上,对方若是这时候出手,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兰波:“我说过,先代是受我驱使的异能体,只要我想杀你,下一个命令就行。先代不会对你留情。”
南森神态自若的道:“你很强,我对上你本身就没有任何胜算可言。我的生命你随时可以取走,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是被首领杀死。首领给了我第二个人生,他的存在犹如我的父母,被父母所杀,我甘之如饴!”
先代看着南森坚毅的侧脸,不由得叹息的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
“我不需要变!”南森扭头对他说。“我为什么要变!您活着,我为您所用!您死了,我为您复仇!您要杀我,我不会反抗!这些不需要改变!”
“……你说得对。但你现在太弱了,森鸥外可不是现在的你杀得了的。”
“只是现在的我不行而已。我知道他继承到的港口组织是多么庞大的巨轮,那是您用一生心血创造出来的庞然大物,然而,他却恬不知耻的在谋害您之后,坐在属于您的座位上,使用着您的办公室,使唤着您的手下!”
南森用一种心碎的眼神看着先代:“我每一次想象到这一些,就无比的难过。我甚至连您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可是没有森鸥外,您现在还活着,您会为我指引方向,不用放我一个人漂泊,在没有人脉,没有依靠之人的地方,自己去努力。我很害怕……我不是异能者,我无法越过那么多异能者直接杀了他,只能够努力的爬上高位,积蓄力量,为您复仇,用他的头盖骨装上祭缅您的酒,在您坟前洒落。”
他犹如以前那个在学校受了委屈就会跟他报告的少年模样,对着已经死去的先代撒娇。先代有一种奇妙的滋味,一方面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死了,一方面他又为此动容。
谁人能不动容呢?即便是昔日的下属匍匐在森鸥外的脚下效忠,亲信也被对方斩草除根,但人世间至少还有一个傻孩子愿意为了给他复仇,而甘愿冒险。
先代问:“所以你是听到我复活的消息,才匆忙从东京赶回来的么?”
南森点头。
“那么,为什么你会知道保罗·魏尔伦的存在,为什么知道兰堂就是兰波,还给他寄了那张照片。”
先代的表情没有变化,还是那一副带着鼓励、怜惜和慈祥的模样。他曾经是横滨的暴君,可以随便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开杀戒。有一次一名红发的少年弄脏了他的车,他能够下令杀死横滨所有红发的少年。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会对南森露出慈祥的,像是一位老人家看待自己孙子的眼神。
自然,如果真以为先代是那种沉浸天伦之乐,将南森看成自己的亲孙子一般重视,那就太天真了。
生前的先代也会这样看着南森,但那不过是因为——南森是全心全意向着他、有能力、能交托重任的人罢了。一手培养起来的棋子,他自然不会吝于交出几分温情。
更不用说面前的先代已经死了。
他的问题,是代替兰波问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
而南森,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就知道正戏开始了。
利用自己对先代的感情,打温情牌,问出来的东西可比他亲口去问要详尽,可信度也更高。
但这份情报的前提是……南森真的对先代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