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勉起初没察觉出什么,还是在欸壹那天,今睢去店里取东西,临走时陈宜勉说顺路送她。他正好要回学校,而且之前在救助站周末呆得晚了捎她回学校是常事,没想到这次小姑娘干干脆脆地拒绝了,理由也挑的合情合理,说什么他喝酒了,不能开车。
直到今睢走开,面前来为挡酒的事情表达感谢的女人一语中的地点出:“你怎么着人姑娘了。”
当时陈宜勉没懂,问了句:“什么意思?”
对方解释道:“躲着你呢。”
经这么一说,陈宜勉适才琢磨出不对劲儿来。
陈宜勉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他习惯了,也懒得解释。爱惜名声怕麻烦的女生躲着自己是正常的,所以他向今睢确认:“怕我?”
“没有。”今睢低头盯着地上的雪,用脚踩了踩,说,“我听恒哥说了,是他让你接送我打疫苗。你不用特意照顾我。我自己能去。”
“真心话?”陈宜勉计较地问。
今睢抬头,接住陈宜勉投来的目光,坚定地说:“是。”
不是怕他就行。陈宜勉心想。
今睢安静温和,但行事倔强、有主意。
陈宜勉大概能理解她的抵触情绪,想了想,说:“救助站是纯公益性质,不会给义工报酬,所以能遇到一个有耐心善心愿意长期留在这里的义工很不容易。退一步讲,你在救助站受伤,是工伤。不要觉得这是在给救助站添麻烦。相反,救助站应该补偿你。”
他言辞恳切,难得有耐心,并不知道自己搞错了重点。
今睢在乎的是“他”,而不是怕“麻烦”。
不过今睢没解释,很多她处理事情时坚持的态度,摊开了说很矫情,却实实在在是她跨不过的心结。
听着陈宜勉的话,今睢在心里找到了针对两人关系更为合适的定义词——只是同事。
也好。
好歹是同事。
陈宜勉思前想后,试图找寻合适的机会缓和今睢这一抵触情绪:“你周末有空吗?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陈宜勉看着女孩突然警惕地眼神,耐心地解释:“流浪动物摄影展和领养活动的场地还没定,需要到看看现场的情况。”
今睢问:“周六吗?”
“嗯。那天不用去救助站了,带你出外勤。”
“好。”今睢轻声应,心里默默地想,做同事似乎也挺好的。
陈宜勉想到什么,问:“疫苗是不是还有一针。”
还有最后一针。今睢照实说:“也是周六。”
“我那天来接你,先去打疫苗。”陈宜勉盯着今睢,一字一句地强调,“不准拒绝。”
今睢把手放进棉服口袋里,摸到了里面的红薯。隔着包装纸,还是热的,热度缓缓传到今睢身上,温暖又放松。
有晚归的学生结伴回来,说笑着,打破了宁静的雪夜。
陈宜勉下巴一抬,示意今睢:“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