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睢其实不是生气,只是有些被戏弄后的窘迫。
他明明会滑板,还装新手滑得东倒西歪,甚至装要摔倒,骗她扶。
“好啊。”今睢表现得非常善解人意,“我听着。”
陈宜勉能有什么理由,他这个行为跟中学时男生爱拽女生马尾辫恶作剧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压根不知道怎么解释。
陈宜勉往前走一步,矮身,在同一水平线上和她四目相对。
今睢强迫自己镇定,不要怂,不要后退。所以她看似镇定地站在原地,但其实背在身后的手快要把木板捏碎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声音压低,佻达顽劣的语气放慢时听着像是调情。
今睢脸不争气地又红了,控制不住地口吃:“我、我懂什么。”
陈宜勉眼睛很亮,漆黑的眼底深邃,像他这个人,蕴藏着许多神秘未知。
他永远炙热,永远一往无前,所以他的眼底,寻不见胆怯与退缩。
今睢恰恰相反。
她想逃,又不舍得逃,但此时被他盯得,十分煎熬。
“那个……”小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带着福大在旁边欲言又止,“我打断一下。”
今睢脸红得要命,趁此机会别开脸,用手背贴着冰了冰。
陈宜勉站直,转身时把今睢往身后挡了挡,朗声问:“怎么了?”
小婧没多留意今睢的神情,自顾说道:“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我刚刚打扫时发现墙上有个脚印……”
因为偷狗贼猖狂,救助站更新过一次院内院外的摄像设备,陈宜勉看过脚印后,让小婧去确认院里有没有少东西,或者其他异常,自己则去监控室调这几天的录像。
有了突发状况,今睢那些旖旎的小情绪自然是顾不上。她跟着过去,看陈宜勉一段一段拉著录像的进度条,问:“怎么了?”
陈宜勉头也没回,只说:“有人翻墙进来了,应该是踩点。不清楚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今睢问:“是上次那伙人吗?”
“应该。”陈宜勉找到了外人翻墙进院的视频,把时间段记下来,给陈宜勉发消息说了这件事情。
处理好这个事情,他才转身看向今睢。
今睢眨眼:“需要报警吗?”
“暂时不用。”陈宜勉不是要说这个。
他顿了下,看着今睢忧心忡忡地盯着电脑屏幕的样子,脚往前伸了伸,踢了她的鞋尖一下。今睢收回视线,先低头看了看他的鞋,又抬头看他,眼神不解。
“你这几天,”陈宜勉下巴微抬,神色严肃,“不要一个人走。”
“……”今睢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事情。
只听陈宜勉又说:“晚上我送你。”
今睢短暂地回忆起方才在院子里的窘迫,哦了声,听语气,这是还记着他戏弄她的仇呢。
陈宜勉沉默,盯着两人挨在一起的鞋尖看了会,解释道:“不是故意骗你。”
“我没生气。”今睢也说。
陈宜勉又说:“我只是想多跟你待一会。”
今睢不说话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这时,陈宜勉的手机响了。
是周恒正来的电话。
陈宜勉看了一眼,不打算接,仍望着今睢,仿佛她一刻不原谅他,便一直不接这电话似的。
今睢催他:“先接电话。”
“不急。”
陈宜勉既不按静音,也不挂断,把手机拿在手里,视线落在她身上。
今睢不知道自己是被这铃声吵得,还是被陈宜勉这眼神盯得,浑身麻麻痒痒的,十分不自在。
她被逼无奈,飞快地说:“我先出去了,你接电话吧。”
陈宜勉还想把人留住,但电话一直响。他知道周恒正上午忙,便没多耽搁,立马接了。
“怎么这么久才接……”
“手机找不着了。”陈宜勉连谎都不好好编。
今睢来到室外,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忆了一遍陈宜勉那句话,却不敢仔细深想。
趁陈宜勉在接电话没出来,她躲到了小婧那。
小婧正在喝水,被今睢突然进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抖了下,慌乱地收拾桌子。今睢以为她是洒了水,走近了才发现她面前有个白色的药瓶。
“你身体不舒服?”
小婧含糊地应了声,说:“吃点控制情绪的药。”
今睢记得她跟自己说过她是因为抑郁症休学,此刻对此没表现出不自然,当作一件寻常事,接她的话:“我看你状态不错,还以为有效控制住了。”
“原本我也以为是控制住了,但过年在家跟我妈一直在吵架,所以就……”小婧无所谓地摊手,晃了晃药盒,说,“我用药物过渡几天吧,不回家不和我妈正面交锋,情绪会稳定些。”
“解铃还须系铃人。矛盾要解决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