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躯被一遍遍碾压,凌虐,最终撑着一口气,从死人坟里爬出,衣衫褴褛地回到故乡。
那已经是三年以后。以为她死去的家人见到她回来,欢喜之后是忧伤。
她闭门不出,终日把自己关在家里。村里开始有闲言闲语传出。
家里养不起闲人,白玉出门干活,她闭紧嘴巴,木然地干着活,看见地上有朵开得正盛的红花,她俯身,神情里有了一丝风采,想凑近看得更仔细些,背后一重,人被压倒在地上。
身后一阵哄笑声传来:“快看看她身上有没有那个。”
她余光看见了几个脸生的小男孩,她不在的时候,村子里许多孩童长大了。
白玉先是茫然,然后意识到什么,拼劲全力挣扎,但瘦弱的她难挡几个男生合力,他们一人一只手,像是蛇的信子死死黏在她身上,冰凉阴毒,把她衣服卷上去。
她身体上的累累伤口被太阳照见,刺骨的烙字暴露在阳光下,烧的她五脏六腑都在疼。几个少年看呆了,发出古怪的叫声,又是惊吓又是觉得刺激,嬉笑着远去。
白玉坐着,低头把衣服收拾整齐,再小心翼翼地把花捡起来,早早回家。
家人唉声叹气,她的弟弟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白玉本来想说话,听了一会儿,沉默地回屋子。她躺在床上,捧着那朵花,翻来覆去地看。
次日干活的时候,开始有些她不认识的男的干完活后,在她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她。她骂他,男的嬉皮笑脸也不恼,她骂狠了,男的依然悠悠地盯着她,
“给你钱,让我摸下脸,成不?”男的盯着她的脸,说道。
她拿东西砸他,那人躲过东西,忍着她的拳头,笑眯眯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在地上扔了钱,开心地走了。
白玉的脸像是蛤蟆舔过一般,恶心的想吐。她把钱丢给男人的背影,丢不到。有个妇人走过来,“你不要,我拿走了啊。”她没说话。
白玉站起来往回走,听到那妇人和同伴小声嘀咕:“真不要脸,天天就知道勾引男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外边乱来。”
“你不知道吧,人家就是做这个的,你在这儿置气什么?”
白玉匆匆走了,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妇人还在讲些难听的话,冷不防看见白玉出现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警惕道:“你干嘛?”
白玉从她手中抢回了钱,急匆匆走了。
那点钱自此成了又一个噩梦的开端,村里每个男人都能在她面前丢下微薄的钱财,得到一具年轻的身体。
日光照在她身上,肌肤上青红交错,一时像是血在流淌,一时像是青面獠牙的恶鬼,再转过来,又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白玉低垂着头,皮肤是透的,神情是冷的,像是魂魄离了身体。
先是不认识的男人,再是村里的老男人,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伯伯,再是她认识的小伙伴,和她同年成长的男孩子。她数着钱,一点点放在床铺下,望着钱凝神。
村里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她从一开始的羞愧难当,到后来的漠不关心。
一次她在稻田里,男人从她身上起来,正在系腰带,她看见一只软绵绵的小羊经过。
另一只小羊经过,白玉注视着那只羊,羊的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红色衣袍的男人。
她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脑中嗡地一声发出巨响,她的脸猛然扭向另一边。然而有只羊朝系衣带的男的冲过来,用羊角顶他,她一时慌乱了。男人哎哟哎哟地跑远,消失不见。
洛水走到她面前。
白玉避无可避,她的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膝盖,想把头埋到膝盖里。可她衣服还散着,她又想伸手穿衣服。一时僵在当场。
洛水猝不及防看到这幕,也僵在当场,短暂怔忪后,她背过身去。
白玉手忙脚乱穿好衣服,想逃走。洛水背对着她,笨拙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白玉停下脚步。
洛水依然没有转身,他就那样背对她,磕磕绊绊说:“我很喜欢你,我不想你……钱不够,我放羊给你花。我能放很多很多羊,我放得羊很好,你看。”
他俯下身抓住了一只小羊羔,提起来,徐徐半侧身给白玉展示。小羊气得咩咩叫。
“这些羊,这些羊都给你。你不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