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虎豹营,乃是扶南王的精锐,平常调动很少,所以近段时间的出勤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何况面前这位年轻人想要知道的是大规模调动,如此一来,范围更小了。
孙丁故意磨蹭时间的原因在于,作为一个老兵油子,他很清楚,在虎豹骑大本营面前,当街挟持,还问的是军事机密,面前这两人一定胆大包天了!
不管人家是傻了,还是艺高人胆大,孙丁可以确认的是,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脱身,可能这几个包子就是自己最后一顿饭。
他在等,等清早醒来的同袍,哪怕一眼,他就能传达他想要传达的信息。
“想出来没有?”
李柯雪花剑一摧,剑尖噗嗤一声,插入肉中半寸,巨大的痛苦下,孙丁差点失声大叫。
“半个月前,凤字营去了一趟流州,折损了不少兵马。”
半个月前……
李柯心里念叨,突然想到,半个月前,不正是陈老说的核舟被抢的时候吗,所以半个月前,扶南王派遣虎豹骑去做过一次抢劫的勾当,给了本已没落的七宝楼最后一击。
这也造成了七宝楼只剩下陈老三人。
“还有……嗯……”
孙丁满头大汗,心里焦急万分,想拖延时间,可是李柯剑下不容情,再进去半寸,可就真开膛破肚了。
但说出来了,估计也就是被丢尸沱江的命。
到底是怕死,孙丁颤颤巍巍说道:“半年前,王爷派遣了两营人马往北边庭州去了,至今未归。”
来了!
李柯心里一笑,既然扶南王妄想长生,那么黄精自然得派人保护,虎豹骑最合适不过。
……
薄雾笼罩的阵台四周,数千玄甲肃然站立,杀气腾空。
虎豹骑两个营的甲士,凝结起来的血气,足以令一般的山魈鬼魅望而却步,游魂阴灵若是不小心游荡到此间,一个不慎就会被煌煌血气所融化。
距离阵台不远的一处山林,树杪之上,一个赤足披发的老者悠然站立,随着松涛起起伏伏。
在他身边,有一位魁梧老汉,一身血气化成精气狼烟,他一人竟比不远处的营地血气都要旺盛几分。
“监正,您也来了?”
“当然得来了。”
披发老者拿起手中酒葫芦又倒了一口,只是酒已经快喝完了,他有些意兴阑珊道:
“这世道已经够乱了,可是有些人,还嫌弃它不够乱。”
陈新甲有点摸不清监正话里的意味,难道这人说的是扶南王姜寻?
“姜寻为了一己之私,焚州炼药,为了扰乱我们思路,更是不惜引渡尸阴宗门人炼制旱魃,该当何罪!”
陈新甲眼光越过山林,透过阵台薄雾,看见那中心摇曳的一朵红花,心中一哂。
要是真能炼制出来不死之药,倒也还算罢了,可惜却是徒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姜寻死不死对于局势已无改变。”
监正摇了摇头,却是问道:“神霄派剩下的人抓住了?”
“没有,那几人见机得倒是很快,已经走了。”
“走了也不要紧,既然那位‘黑衣太岁’已经出手,这天下从此不安宁了。”
陈新甲冷哼一声,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话:
“只要我还在,大骊就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