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冰,但天热时躺着极好。”
温朝夕轻轻拧眉,也俯下身来看向玉床:“不过一玉榻,不及木床。”
木床是他挑上古建木所制,小曜的身体更适合睡在木床上。
一听“木床”,某小曜深深吸了一口气,甚是憋屈。
他抬起眸子,有气无力道:“师兄的木床极小。”
温朝夕微诧异,他挑眉:“一丈半还小?”
胥朝起的神情有些扭曲,他小声嗡嗡道:“人常言,兔都有三窟。我总不能一困就回我房中睡去?可咱们的住处,只有我房中有大床。我有时想留在师兄房中,下宫的床小得只能睡上一人,上宫更是空荡荡地连张床都没有,只能睡蒲团。”
他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不对,逼近师兄,与师兄双眼对视:“师兄难不成多年没有睡过觉?”
二人双眼挨得极近,翘起的睫毛险些擦上。
胥朝起试图看清师兄的眼神,可那双眼睛深沉又浑浊,即便眼眸未动,他也看不懂。
“师兄……”他低喃。灼热的气息散开,嘴唇险些蹭上了对方的下巴。
师兄离开了他,直起了腰,高大的阴影也将他遮住。
浅笑从头顶传来,声音微哑:“小曜不要乱想,师兄只是习惯打坐。”
胥朝起眼眸抬了抬,他迟疑:“可是即便是修道之人,哪怕修为再高,最少也得十年睡一觉,否则易魔怔。若是百年不睡,渡劫也会不易。”
他的脑袋被摸了摸,师兄语气如常浅雅:“师兄有睡。”
胥朝起本想说自己不信,哪知师兄下一句道:“再过不久上下两宫便会换上新木床。”
胥朝起想了想,松口了。
往事已成定局,若是日后师兄能按时睡,也是一件好事。
他们坐在了榻上,胥朝起喜欢踩着脚蹬靠在师兄身上。
师兄将一盘果子拿到跟前,道:“这便是碧软果了。”
胥朝起瞧了一眼果子,果子外面有一层碧色的皮,只是这皮生得奇怪,硬生生粘在了果肉上。而这果皮又有毒,定不能将其打开后直接啃,而是得将果肉播出,一点皮都不能沾。
这果皮也是能折磨人,有的地方硬有的地方软,若是力道弄不好,怕是整个果子会被捏烂,果皮和果肉混在一起,整个果子也就废了。
胥朝起试着自己剥了两枚,皆是剥坏了。
因为汁水四溅,果香味开始弥漫,甘甜中夹着清香,浓郁的灵气也流出,胥朝起光闻味道便馋上了。
怪不得这果子这么难剥,还能上得了桌。
师兄也取出了一枚果子,他没有上手,而是用灵气将果子一裹。瞬间,果皮被完整卸下,露出了里面纯白色的果肉。
师兄用余光看了他一眼,胥朝起心意相通地拿起了一个小碗。
果肉落于碗中,只有小杏那么大。胥朝起用筷子将其送进嘴里。
果肉一入口,清香与奶香混合,还有着淡淡的花香,甘甜让人胃口打开,甜又不腻。
他回味无穷。
就在这时,第二颗果子也剥好了,依旧被胥朝起一口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
胥朝起浑身放松,惬意不已。
下界。
温掌门入祥云一刻后,南竞仙台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神色也逐渐严肃。
随着风声与鼓声响起,伏玄道在众目睽睽下敲响了神钟。
“二十七境宗门弟子百年大比——起!”
这一刻,数十弟子上前,其中一人更是显眼。
那人站在所有弟子最前方,在映天宗弟子着玄色时,他身上的道袍竟有一半都是白色,自腰身向下渐渐转玄。
他大步向前,仪态端庄,头戴玉冠,目光坚毅中带着不容拒绝。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了台前对伏玄道行弟子礼。
“弟子虞承洲,映天宗第十七代少宗,奉宗门之令,来应百年大比第一场。”
伏玄道看着如今已能独挡一面的徒弟,心中难免欣慰。
他笑着点头:“好,为诸位尊者看一下我映天宗弟子的风采。”
虞承洲还礼后,上了斗法台。
伏玄道看着虞承洲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他摇着头,本欲蹙眉,却忽然笑了。
他望了眼天空,收回目光。
好好的一个孩子,却有了心魔劫,不过如今看来,却是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