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朝起盯着小泥丸,师兄盯着他。
他一头墨发,师兄也为小泥丸捏了一头墨发。最后他的眼睛、脖子、身体都被一一被师兄捏了出来。
小泥人与他很是相似,只是师兄不想世上再有一个他,于是在小泥人的头顶点了一颗红痣。
与红痣一样的泥被师兄按进了胥朝起的指尖,同时小泥人也被按进了布雨图里。
胥朝起脑海中多了一丝联系,一瞬间他想从世间哪一根布雨碑中走出来,就可以从哪一根布雨碑中走出来。
胥朝起满是欢喜,趴过去亲了亲师兄。师兄坐着未动,宠辱不惊,任由他亲。
胥朝起每日最多只让自己在布雨图中逛小半个时辰。
二十七境各处,一眉心点着红痣的俊朗青年时常出现,他总是只待一会儿,片刻后,人们再也找不到他了。
中午,阳光将瀑布照成赤金色,胥朝起趴在布雨图上小酣。
灼热感触碰着他的指尖,胥朝起迷迷糊糊醒来,却发现布雨图上缚恶镇一阵赤黑一阵青蓝。
青蓝是不缺水,赤黑是天气炎热。
胥朝起盯着那处,片刻后,布雨图发出白光。
烈日炎炎照在水珠上,此时的禁地已没有当初那么干旱。
胥朝起刚一走进,祭司便手捧一本书与族人一同跪在地上,齐喊道:“愿以族中圣物换神灵庇护!”
祭司不知胥朝起是对方所说的修道之人还是天上的神灵,只能以“神灵”敬称对方。
胥朝起愣了愣,盯着那本古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傍晚,胥朝起回去了。
温朝夕听着“百神谱”三字,敛眸,捻起茶杯轻抿:“若是想换便换吧。”
胥朝起有些疑惑道:“……不是不能入世?”
“是交换,不算插手。”
胥朝起懂了。
后来他们换给缚恶族一件天阶法器、三件地阶法器、五枚地品灵丹、十枚玄品灵丹、白枚黄品灵丹,又给缚恶镇设上五个护镇大阵。
缚恶族凭借法器赶走了歹人,为防止后面有人对他们继续行凶,于是又将缚恶镇划到了映天宗名下两百年。
缚恶镇得到这一切大喜,尤其是听说大能来自映天宗后,更是喜从天降,率领族人对神碑拜了又拜。
他们还想用族人活祭神碑,胥朝起听到后突起恶寒,于是提笔在神碑上写下两句话。
[活祭一人,缚恶族大灾三年。凡参与祭者,生百疾,死后受尽苦刑,百鬼啃食,不入轮回,直至魂魄磨干消散。]
缚恶族人被吓得一晚上没睡好,自此再无活祭念头。
胥朝起除了能让缚恶族大灾,其余他只是空口胡说而已。
写完这几字后他突然明白了,为何师兄说不得轻易入世。
因为他也是凡人,有情绪,他很容易凭一时喜恶便断人生死。今日觉得他人怜,明日又觉得他人恨,只是人又怎会纯善或者纯恶?
他没有这个能力,不敢乱判。